我礼貌地回了个Hi。
那天放学之后,我就被他堵在了教学楼的墙角。
“就是那个人吗,你的Mr. Right?你们在一起了?”他单手撑着墙,将我锁在他身体投下的阴影之中。标准的壁咚。
“没有。也不是那个人。他是我小组作业的队友。”我下意识地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也不让Antonio带我去你们的地方?”
他这是在做什么?捉奸吗?他有什么资格?
我本想质问他,却还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年末啦,要准备考试啊。你不用复习的吗?”
“你骗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飞速复盘,思考是何时何地哪个表情泄露了心事。
他接着说:“明明是因为我说你是日本人。”
???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那天你脸色很臭,我就去问了大课上的亚洲学生。”他解释道:“他们说你是中国人,还说中国人被当成日本人,是可以绝交的程度。”
倒……也没错。
我一乐,心里堵着的气突然就散了好些。
我揉了揉笑得发痛的肚子,说:“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道歉,那我就原谅你吧。”
“口说无凭。”他不依不饶。
“啊?”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原谅我了?”
“啊这……”我的脑子转不过来了:“那我再说一次。”
他扑哧一笑:“你的脑子都用在学习上了吗?”
说话间,他低头凑到我的耳边,淡淡的古龙水香味占据了我的鼻腔,就像他低沉的嗓音响彻我的脑海:
“让我舔一舔,我就信你。”
我脸上腾地一下就烧得滚烫。
我当然知道他要舔的是哪里。
以前也不是没有被他舔过。但是语言就是有这样神奇的力量,原本心照不宣的事情,一说出来就全都变了样。
一说出来,真实可以变得不再可信,谎言可以被套上约束,肉体的媾和也可以暂时披起情欲的伪装。
那天,他带我到学生社团活动室,舔得我高潮了一次又一次。
在那之后,我们又恢复了从前那样的肉体关系。
至少我努力说服自己我们只是肉体关系。
这让我常常怀疑自己是不是网上说的easy girl。
有人说,当你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了什么负面形象的时候,不要怀疑,你就是。
按照这个逻辑,那我就是easy girl了。
可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在心里拷问自己。就像是电视上,记者采访亿万富翁,问他们是何时赚到第一桶金的。
是明知Leevi性伴侣无数,还依然决定留下来当其中之一的时候?
还是早在第一次三人行的时候?
也许更早一点,在巴西室友坐到沙发上,我的旁边,第一次问我要不要来一发而我欣然接受的时候。
也许还要更早。
在我搭上前往伦敦的航班那一刻,我就明白我将去往父母亲戚双手伸不到的地方,从此我的一切行为都只关乎我个人。
我可以逃课打游戏、天天吃泡面。
可以做爱、怀孕、流产。
抽烟、泡吧、嗑药。
然后在出租屋里光线明亮的桌前跟父母打一个视频电话,说我在学校很努力,成绩很好,早睡早起身体棒,老师喜欢朋友多。
从心态来看的话,从那一刻起,我就是个easy girl了。
而且虚伪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