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雁行想了许多鹿梨梨可能会提出的问题，或长或短，或复杂或简单，但怎么也没想到鹿梨梨会提出一个这么“奇怪”的问题。

足足沉默了一分钟，鹿梨梨一直没有移开视线，程雁行也没有往后退，或是笑起来，只是认真地回视鹿梨梨的双眼。

终于，他像是想好了，才又开口：“你不是在开玩笑，对吗？”

鹿梨梨当然没开玩笑，但说话的语气却故意有些轻佻。她想个急不可耐要恶作剧的小孩，找到了玩伴便着急要拉他下水。

她催促道：“怎么样？想好了吗？”

程雁行眉头已然皱起，显然并不习惯回答这样的问题，甚至感到困恼，但即使这样，他还是一如刚才，看着鹿梨梨的那双眼睛，充满了耐心。

他没有立即反对，也没有无脑支持，而是道：“我可以问一下理由吗？”

鹿梨梨终于移开视线。

“那如果我的理由比这个问题更奇葩呢？”

她像是突然间变成了一个蛮不讲理的人，每一句话都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程雁行却好像完全不觉得为难。

“你不会的。”他说，“你肯定有你的理由。”不等鹿梨梨解释，他就已经给她找好了理由。

鹿梨梨忍不住想笑，连演技也不能压下她的嘴角，她只好故意坏笑道：“那好吧，我告诉你。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复杂的理由，我就是想揍他而已。”

说完，她像是比刚才还要更加刁蛮一般，盯着程雁行道：“这是我从小的心愿，你不会不满足我吧？”

程雁行沉默，或许他对感情的反应比较慢热，但他不是笨蛋，他听得出来，鹿梨梨是真的没开玩笑。

他也同样听得出来，鹿梨梨虽然否认了，但她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好，如果你真的想做的话，我会陪你。”

说完，他将西装外套脱下，又将衬衫袖口卷起，显然已经做好了揍人的准备。

鹿梨梨转头，睁大了眼睛：“你该不会是骗我，故意哄我吧。”

闻言，程雁行站直身体，沉声道：“我不会骗你。”

“……那你不反对？”

“为什么要反对？梨梨，你不是爱乱开玩笑的人，你问之前肯定已经在脑海中想过许多次。你聪明，善良，充满活力，你不是冲动无脑的人，我要做的是相信你并支持你，而不是愚蠢地反对你。”

鹿梨梨：“我以为你会劝我不要这么暴力。”

“没有人可以这样指责你，包括我在内。”

说完，程雁行顿了顿，像是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开口道：“我希望你也不要这样评价自己，你真的很好。”

鹿梨梨觉得自己心跳得好快，她突然间就不想再问要不要去揍她爸了。

他只想知道：“你刚才在犹豫什么？”

是在努力想安慰她的句子吗？还是……

大概在程雁行看来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他不假思索道：“不是犹豫，只是在纠正一些习惯。”

“嗯？”鹿梨梨没听懂。

“我查过资料，即使是在交往，对待对方也应该以尊重为前提，我不想变得‘爹味’，被你讨厌。”

大概是不常用这种网络词汇，说到“爹味”一词时，他皱了下眉，像是真的很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