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徽若呆呆地坐在帐中,她?的衣裳已被人换过,穿的是丝绸做的寝衣,这里是鹿鸣珂的床,她?摸摸肚子,昨日那种欲生欲死?的绞痛,仿佛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
她?蹙着眉尖,想起这次莫名中毒,心里头登时?奔过一万匹野马。
她?要怎么向鹿鸣珂解释,毒不是她?下的?
嗯,就说,要是她?下毒,她?怎么会傻乎乎率先喝了。
要是鹿鸣珂反驳“或许是帝姬以身做饵,想与我同归于尽”,又该怎么答。
羽徽若抓了抓头发,哀叹一声:“太难了。”
与其想着怎么解释,还不如蛊惑鹿鸣珂,为自己所用。
想到这里,羽徽若转眼搜寻着自己的旧衣。
换下的旧衣就堆在床头,羽徽若摸到白梨给的丹丸。还好,还好,给她?换衣服的人只脱了她?的衣裳,没有拿走她?的衣裳。
她?跳下床,鬼鬼祟祟走到桌边,趁现在没人,打开茶壶,捏碎丹丸,丢了进去,还不忘捧住茶壶,充分摇匀。
门外响起一声轻咳,差点给她?吓得魂飞魄散。
羽徽若丢下茶壶,蹬蹬跑回?榻边,翻身躺了上去,拿被子将自己罩住。
鹿鸣珂用手抵着唇,一路咳嗽着,推开屋门。
羽徽若躺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他看了眼羽徽若,又看向桌面,继而,若无其事行到桌边。
水流被注入盏中的声音,飘进了羽徽若的耳中。
羽徽若掀开一条被缝,看见鹿鸣珂倒了盏温茶,送到唇边润嗓子,一颗心不由得悬到嗓子眼。
鹿鸣珂眼角余光注视着床上的动静,唇角微翘,想到羽徽若方才?在屋里,学着他的声音,粗着嗓子说的那句“以身做饵和?同归于尽”,不免失笑。
茶水被他尽数饮入了喉中。
惑果么?
他曾经用在她?身上的东西,又被她?用在了他的身上。可她?不知,这惑果如今对他不起任何作用了。
鹿鸣珂坦然饮尽杯中茶,按了按自己的额角,自言自语一句“怎的此时?犯困”,摇摇晃晃行至床边,撩起帘帐,在羽徽若身边躺下。
从头到尾,羽徽若都僵着不动弹,等到身边的人呼吸变得绵长,她?打开被子,撑起手肘,凑到他脸颊前,摸了摸他的眉毛。
真的睡着了。
“接下来怎么做来着?”羽徽若仔细回?想着当日吃了惑果后?鹿鸣珂的行为,趴到他耳边,唤他的名字,“悯之,王悯之。”
睡梦里的太子殿下,睁开了眼眸,目光迷离。
羽徽若心脏噗噗乱跳:“王悯之,你喜欢我。”
“有多喜欢?”他问。
“非常,非常,喜欢。”羽徽若闭上眼睛,昧着良心说,“一见钟情?、唯命是从、天崩地裂的那种。”
“嗯。”鹿鸣珂应道,“我喜欢初初,我对初初一见钟情?,我愿意对初初唯命是从,失去初初的话,我的世?界会天崩地裂。”
羽徽若只教?了他一句话,他一口气说这么长,还都是很动听的话,这大概就是惑果的力量。
羽徽若很喜欢听,让他重复了三?遍,然后?才?心满意足叫他闭上眼,继续睡。
她?没有篡改鹿鸣珂的记忆,这里是幽都,不是她?能掌控的地方,篡改记忆太过明显,她?只是骗鹿鸣珂听她?的话。
鹿鸣珂睡得香甜,她?却没有睡意了,她?没有走,而是趴在鹿鸣珂的怀中,阖起眼睛,享受这难得的片刻宁静。
鹿鸣珂抬起手,搭在她?的腰间?。
羽徽若愣了愣,以为他醒了,发现他仍闭着眼,只是睡梦里下意识的举动。
鹿鸣珂一整天都没有出寝殿,流觞办完鹿鸣珂交待的事,还要汇报,想见鹿鸣珂,被琉璃堵在门口。
“殿下好不容易休息一回?,哥,那些事就搁一搁,别来烦殿下了。”琉璃推着流觞走,“快,你要没事,找你的小阿昙玩去。”
流觞道:“我要回?复殿下的事很重要,拖不得。”
就在此时?,殿门被人从里边打开,羽徽若手里拿着张手令走了出来。
流觞惊喜道:“殿下醒了?”
羽徽若把鹿鸣珂亲手写的手谕递给流觞:“殿下命你将前两日所擒的四名羽人放了。”
流觞打开手令,上面确有鹿鸣珂的印章,加上鹿鸣珂刚放过白梨,便不做怀疑,拿着手令走了。
羽徽若又对琉璃说:“传膳。”
琉璃点头:“我这就去。”
羽徽若重新?折返回?殿中,鹿鸣珂穿着寝衣,坐在榻边,隔着帘子望她?。
羽徽若爬上榻,跪坐在他身后?,上半身趴伏过来,用胳膊圈住他的脖子,像只慵懒的猫赖在他身上:“今天起,我们就正式和?好了。”
鹿鸣珂:“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