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
婧絮走到廊下,百无聊赖地张望,她在寻那只守宫。
终于在屋子里找到爬在梁上的守宫,她看了会儿,说道:“等雨停了你可要出去,晚上记得不要进屋。”
然后她走到案牍旁,拿起笔练画。
她最近很多事要做,打坐修行,练字画画,抚琴吹笛,很多很多。
今日花鸟雀。
她拿出要描摹的画铺开,转眸瞧见守宫一动不动地爬在那,想了想,自言自语道:“今日就画你吧。”
她提笔作画,行云流水,除却在修道一途上的怠惰,她其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作画也是信手拈来。
落笔有神,画意酣然,寥寥几笔就把梁上的守宫勾勒而出。
十分传神,婧絮满意地点点头。
单画守宫画面太空,她下意识蘸饱了墨想再补点什么,想了想没想出合适的,卡顿之间,笔尖滴墨,晕在纸上,泅出一片阴云。
她连忙在笔舔上运了两笔。
转眸看那滴墨不满意,扯了画纸重画。
再画却与之前的守宫有大不同。
她最后一次见他时见到了他的原身。
那是她第一次见,也是唯一一次。
落在笔下却……如此熟练传神。仿佛见过好多次。
细细密密的革质皮,确实见过好多次,在他脸上、耳后。
等她意识到自己又想起他时,已经收笔,纸上赫然一只栩栩如生的蜥蜴。
不是守宫,也不是任何其他蜥蜴。
是他,蹇磬。
婧絮摔笔,扯起画纸扔出窗外。
她靠在墙上,彷徨地失了力气,顺着墙委顿在地。
一墙之隔,在她背靠的墙后,蹇磬也坐靠在墙上。
他屈膝望着天际的水幕,雨溅到裤腿也不在意。
被摔出来的画纸被雨水浸湿,他看着画上那只蜥蜴被晕得模糊,最后成为一团浑浊的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