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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册封(1 / 2)

郑赐胆小。

他一听到那玩意竟是有毒,人就差点要晕过去。

因为……当初,自个儿可是亲眼见到那夜明珠的。

对那玩意,迄今郑赐都难以忘怀,心里还一直赞叹着,世间竟有这样的宝物。

可哪里想到,张安世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竟是拿去害人用的。

难怪这几日,他总是感觉到疲惫无力,精神不振。

郑赐起初,还以为只是偶染了风寒。

不过……其实到底是不是那夜明珠的影响,他也说不清。

可对郑赐而言,其实这都不要紧,因为……他想活着。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老夫还想寿终正寝呢!

或许是因为听闻到了噩耗的缘故,所以现在的郑赐,眼神发直,脸色异常苍白,看着就像一个活死人一般。

众人看向他,陡然察觉到,这位郑部堂,却不知何种缘故,竟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那御史陈佳,一时无词,只能皱着眉头,一脸无语地看向郑赐。

张安世听罢,却只觉得郑赐十有八九,是心理作用。

于是,便安慰他道:“郑公,你别怕,那珠子,不会害你的,你没发现,那珠子是装在一个盒子里头的吗?这盒子,乃是特制的,就是为了防止那珠子的毒给曝露出来,郑公别慌……”

郑赐听罢,顿时哀嚎道:“可……可是……那盒子,老夫……老夫打开了……”

他说着这话,面如死灰,这下好了,自己作死,碰瓷都找不到冤大头了。

张安世立即道:“什么,你竟打开了盒子?哎……这可不关我的事,那盒子,我可是特意让人密封了的,是你自己干的好事。”

郑赐一脸绝望之色,却定定地看着张安世道:“不知安南侯,是否有解毒之法?老夫……老夫……”

张安世很直接地击碎了他的希望,道:“这毒无药可解。”

此话一出,郑赐双目便开始不断地上翻,有随时要昏厥的迹象。

张安世觉得自己终究是心软的,好心安慰他道:“可若只是偶尔接触一下,这毒性并不深,至多也只是对健康有一些的影响而已,放心,死不了的。”

说完这番话,郑赐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脸色也开始微微有了几分红润。

可张安世似乎怕被郑赐讹上,立即又开始做出免责声明:“可话又说回来,倘若郑公您有什么好歹,那也肯定是郑公您自己身体不好,可怪不得我的。”

这话又将郑赐一下子推到了深渊。

因为他无法预知,张安世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话是推诿之词。

郑赐虽胆小,可也是聪明人,更是打太极的高手,正因如此,在他耳中,张安世这番话,却好像说,其实这珠子是有毒的,你可能活不长了,但是为了推诿,张安世就咬死了说这绝对没有毒,若是有什么好歹,那是你郑赐的事,和他张安世一丁点的关系也没有。

郑赐:“……”

这郑赐历来惜命,听到这话,哪还顾得上其他?怒吼一声:“张安世,你害我性命……”

说罢,张牙舞爪。

好在众人无语之际,却还是反应过来。

大家的性情,总是折中,在朝堂上斗嘴,大家可能觉得过瘾,可若是突然有人想要暴起伤人,那就不行了。

于是距离郑赐不远的大臣纷纷拦住郑赐,这个道:“郑公,郑公,注意臣仪,这不是还没毒死吗?”

“是啊,是啊,有什么好计较的?这事……我看大家都有错,怪安南候没说清楚,可也怪郑公您……非要私自打开盒子,我看啊,大家都有错,就等于大家都没错,算了,算了。”

郑赐只觉得有些眩晕,他好像感觉到自己身子脏了,体内似有什么毒素在涌动。

于是在激动过后,便觉得自己头沉得厉害,似乎自己真的中毒了,于是口里发出:“哎哟,哎哟……”的声音。

整个人,瞬间萎靡了一样,身子开始哆嗦,两腿像是已无法承受自己的身躯,哆嗦起来。

众人见他这个样子,心说这毒真厉害。

可张安世大喝一声:“我看郑公病了,得要开膛破肚,赶紧抢救才行。”

此言一出,郑赐勐然打了个激灵,像如梦初醒,一下子人又精神了一些,拨开了身边要搀扶他的人,乖乖站定,一言不发。

张安世笑了笑,却是旋即看向那陈佳,笑着道:“陈御史说我冒功……这个……是非曲直,自有分说。我张安世受这不白之冤,这事……总要有个说法。要不这样,我再制一个珠子,让陈公来试一试,就让这珠子,教陈公带在身上一个月,陈公若是还能无灾无病,便算我张安世丧尽天良,冒功如何?”

陈佳的脸色是又青又白,眼见郑赐如此,哪里还敢多嘴?努力地憋住火气,立即道:“不是冒功就不是冒功,安南侯为何斤斤计较?”

经历了一场闹剧,君臣们总算冷静了下来。

很快,他们便意识到,这一次,真是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鞑靼大军,顷刻之间,土崩瓦解,靠的竟只是一个珠子?

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却真实的发生了。

这张安世还真是……

不管众臣是什么心思,但是朱棣此时的心情是好极了,大喜道:“活人无数,活人无数啊……他娘的,这鞑靼汗狼子野心,也有今日,实在是普天同庆。”

顿了顿,朱棣却是很认真地扫视了众臣一眼,接着道:“诸卿都来说一说,来说说。”

杨荣率先站了出来,惊喜地道:“陛下,此番所避免的损失,实在不小,广宁军民百姓得以存活,辽东无数百姓,也得以活命,不只如此,此番最紧要的,还是兀良哈与鞑靼部勾结。如今鬼力赤一死,这所谓的勾结又分崩离析,对我大明,有莫大的好处。”

金忠也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原本阻止皇帝今年亲征,拖延时间,其实心里是有几分负疚感的。

这等于是今年要牺牲一部分边镇的军民百姓,换取大明在明年更有效的对鞑靼部进行打击。

现在这个问题,却是迎刃而解了。

“陛下,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也。此番安南侯所行之事,实是有利苍生社稷,臣以为,当以战功而论。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员,都应计功,进行赏赐。”

朱棣听得连连点头,乐呵呵地看着张安世道:“张卿,都有何人参与?”

张安世想了想道:“除臣之外,有不少内千户所的人负责打探,还有人随王郎中出使,不只如此,还有一些死囚……制这毒药。”

朱棣很直接地道:“上一道奏疏来。”

而后,朱棣就没有继续深入这个话题了。

说实话,在他看来,下毒终究不好,虽然效果很强,战果丰硕,可这事儿,不适合到处去嚷嚷。

因此,朱棣虽是心里大喜过望,却还是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喜悦。

朱棣收敛起几分笑意,继而道:“诸卿告退吧,张卿留下说话。”

独独留下张安世,显然是想要私下询问细节了。

而张安世等百官走了,自然而然,耐心地对着朱棣,将这一切和盘托出。

那所谓的夜明珠,其实就是天然的铀矿石所制,这玩意……其实多有分布,虽然稀罕,可要获取,对张安世来说,却也容易。

可纯粹的铀矿,其实辐射并不强,毕竟这铀矿的半衰期过长,铀矿真正危险的,其实是铀矿周边,长年累月积攒的氡!

这玩意半衰期短,危险很高,可若是将铀矿附近含有氡的物质立即储存起来,而后火速制作成玻璃状的物体,再用铅盒子封存起来,等到这铅盒子被打开,只需几天功夫,就可大量地放出放射性的物质。

这也是为何,张安世要用死囚的原因。

至于那郑赐,其实也是运气不好,因为……郑赐虽可能只是打开看了一会儿的功夫,其实受到的危害也是不小的。

当然……这些都不会致死。

唯有像鬼力赤等人一样,当真放在大帐里好几天,而这几天,就足以严重地危害他们的身体了。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铀矿躺在地底深处,几亿年所产生的辐射量。

虽然……在制作和运输的过程中,这辐射已散去了不少,却足以让鬼力赤等人……身体在短短几天的接触里,遭受巨大的损害了。

只是,这东西……依旧还不会致命。

只是让人脱发,身体开始越加疲惫而已。

若是好好休养,再活个十年也没有问题。

偏偏鬼力赤正在征辽东的关键时期,每日鞍马劳顿,作为鞑靼汗,又必须拉拢各部的部落,夜里和人饮酒,这样都不死,绝对算是医学奇迹了。

在这么多的新鲜词语里,朱棣听得似懂非懂。

张卿家果然没说错,这玩意……说了朕也确实不太明白。

既然不明白,那就不听了。

接着,朱棣便笑吟吟地道:“朕就知道你鬼主意多,如此一来,到了来年,扫荡大漠,彻底将这分崩离析的鞑靼部再清扫一下,足以给大明带来百年的和平了,很好!”

张安世道:“陛下,这种做法,终究是有伤天和,下毒毕竟是鸡鸣狗盗的手段,臣用此毒计,心里甚是不安。”

朱棣颔首道:“是啊,确实是难为你了,谁愿意干此等苟且之事呢?你辛苦啦,朕到时还要给你加赏。”

张安世觉得自己的良心,稍稍得到了些许的安慰,便道:“可话又说回来,若是不出此下策,这辽东和边镇的百姓,不知多少人要死于这屠刀之下,到时就是血流成河,惨不忍睹的境地。今日见他们得救,臣便也心里稍安一些。”

朱棣道:“大明与鞑靼,乃世仇也,所谓十世之仇,犹可报也!这鬼力赤,狼子野心,如何杀他都不为过,唯有如此,才可保全万千百姓,你这样想是对的!只是……以后还是下不为例,如你所言,下毒毕竟是鸡鸣狗盗的手段,若非事出突然,朕宁愿起兵,堂堂正正地横扫大漠。”

张安世点头,其实他也认同朱棣。

虽然起兵的成本高,可能也会有不少的损失,可某种程度而言,你堂堂正正地击败自己的对手,对方才会畏惧你,才会心甘情愿地臣服。

若只是因为如此,而打击了鞑靼,可对方终究还是不服,这该用兵打击的手段,还是必不可少。

倒是在此时,朱棣勐地想起了什么,突然道:“是啦,还有一事……”

他顿了顿,捡起了一份奏疏,道:“郑和有一份在海外送来的奏疏,说是他们派出一支船队,向南探索,察觉到在这爪哇之东南,发现一岛。此岛地处偏僻,看上去规模不小,人烟稀少,土地多为荒芜之地。不过这岛上,倒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中有一种东西,像鼠,却有半人高,肚皮上,却有一个袋子,这郑和也学坏了,竟拿这东西,来报祥瑞。”

张安世一愣,却不禁失笑。

那地方……张安世知道。

只是他却故作惊讶的样子道:“是吗,这倒是稀罕了,陛下……臣孤陋寡闻,倒是很想看看,这有袋子的老鼠,是什么模样。”

朱棣笑道:“等他们送回到京城来,朕召你来看。对啦,得叫上朱瞻基,这个小子,也得给他长一长见识。”

朱棣说到朱瞻基的时候,那方才因为讨论鞑靼人时所表露出来的杀气,在此刻消弭的无影无踪,口里还一副责备的样子:“这些时日,朕忙碌得很,也不知他近来如何,他有没有惦念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