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叶嘉宁正在卫生间洗漱,听见麦穗咦了一声,她咬着牙刷探头出来,看见麦穗趴在窗边勾着头: "楼下怎么有台跑车啊。"
叶嘉宁顿了下,走到窗口往下看,对面楼的墙下停放着一台超跑,从后视镜能辨认出是帕加尼,白色的造型酷炫中带有一丝优雅。
不是霍沉那台布加迪。
她收回视线回去洗脸,冲掉泡沫,抬起头时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是有那么一丝失望。有一瞬间她以为是霍沉,但昨晚他刚来过,怎么可能这么快又出现。
下楼时,那台帕加尼车前站着一个人,之前接送过她的司机,穿一身深色西服,远远地注视着单元门,见她出来恭敬地欠身: “叶小姐。”
叶嘉宁脚步调转方向,朝他走去: "霍沉叫你来的?""小霍爷派我给您送台车,
您上下学方便些。"
叶嘉宁顺着他目光看向那台帕加尼,刚在楼上没仔细看,是限量版的Zonda F,这车很吸睛,开去上课未免太招摇,但霍沉的车估计每台都一样惹眼。
“我以为他只喜欢黑色。”
"少爷的车很多,我也不清楚。"司机怕说错话,不敢多说,双手把车钥匙递过去,心里七上八下,担心她不接收,他回去没法交差。
好在叶嘉宁并没拒绝,接过钥匙说: “麻烦你了。”
"没有,您太客气了。"司机松了口气,完成任务便离开了。
之后每天去上课,叶嘉宁都开着这台车,次数多了,难免被熟人看到。
这天早晨她先送了麦穗,到学校正好赶上第一节课,这个时间的学生们如同朝圣的信徒,从不同的方向向一栋栋教学楼汇聚,她把车停到教学楼附近的停车位,拿着包从跑车上下来,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叶嘉宁?”
她回过头,是隔壁宿舍的两个女生,看看她又看向她身旁抓人眼球的跑车,两只眼睛一只写着“震”,一只写着“惊”,叶嘉宁把帆布包挎到肩上,若无其事地跟对方问了声早。
前两节的预防医学是大课,几个班级的学生汇聚在同一间阶梯教室,课间张露出去接水,她刚走,位置上就有人坐下来。
叶嘉宁正拿着手机看微信,霍沉给她发了一张照片,是之前那只总喜欢在他车顶睡觉的黑猫,它顺利分娩了,四只小猫崽眼睛还没睁开,像小老鼠似的,花色都是黑加白,但每一只都有所不同,各有各的特点。
黑猫正给小猫崽舔毛,团窝在躺在宽敞舒适的真皮上,叶嘉宁认出那是他的车——准备来讲,是那台Brouillard的副驾。
照片下面跟着一句: 【她生了】
叶嘉宁觉得好笑,不管是这个“她”字,还是猫在他跑车上生崽这件事。
她幸灾乐祸: 【你自己惹的风流债,自己兜着吧】
正打字的时候,听见旁边不属于张露的声音:“嗳,叶嘉宁,听说你早上开跑车来的?”
桌前围过来几个女生,其中一个便是在楼下碰到的,叶嘉宁头都没抬: “嗯。”
"什么跑车啊?
"对方兴致勃勃。亲眼看到的那女生不太懂跑车,匆匆一眼也没认出是什么车: “我不认识,你问她。”
几道视线汇聚到叶嘉宁身上,她只好答了句: "帕加尼。"
"帕加尼?我都没听过,我只知道帕拉梅拉。"
后排有个男生听见关键词,插嘴:“帕拉梅拉跟帕加尼一点可比性都没有好吗,不是一个level的。"
"这么牛吗,我搜搜。"
她们热火朝天地讨论,叶嘉宁兀自跟霍沉聊微信。他似乎对她那句话有不同意见,反驳: 【你惹的】
叶嘉宁: 【跟我有什么关系】
SS: 【我被她赖上不是为了来接你?】
硬要这样讲,那她的确有一部分责任。
几人搜了会帕加尼的信息,惊叹于它的价格,又凑过来问叶嘉名: “葛裕如说你谈恋爱了我还不信,你怎么瞒得这么严啊。"
"就是,你男朋友帅吗?"
"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我们学校好像没这么有钱的富二代。"
叶嘉宁低头看着手机,声音没多大起伏: “你们怎么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对方笑嘻嘻说: "这不是好奇嘛,想知道谁把我们系花追走了。"
叶嘉宁这才抬起头看了她们一眼,都是家境普通或者还可以的女生,跟霍沉那个圈子不沾边,也没什么恶意,可能只是八卦而已。
但她没兴趣和她们聊自己的八卦。
"你们没见过他,大概率都没听过,我说了你们也不认识,不如就别浪费时间了。"
叶嘉宁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更忙,上课之余她又跟时清庭见了几次面,聊一些拍摄细节。
时清庭的节目组已经和宜大校方签署好协议,并拿到了拍摄许可,这个节目聚焦包括法医学在内的冷门专业,比如核电、古生物学、动物医学等,从各专业的在校大学生中挑选合适人选,以纪录片的形式拍摄记录其上课日常及暑期实习,旨在揭开这些冷门专业的神秘面纱,加深社会公众对他们的了解。
那晚之后,一连几天她和霍沉都没碰到面。
/>一直到周末。
叶嘉宁出去之前有和叶茵交代,彼时叶茵正戴着眼镜看一沓厚厚的资料。
自从上次在医院谈过之后,她再提过要叶嘉宁和霍沉分手,也很少过问,但她出院之后就开始尝试着接一些工作了,她曾是脑肿瘤方面的专家,曾经有数不清的医学院、医学论坛争着抢着请她去做讲座,各大研究中心踏破门槛求她入伙,但她已有几年在业内无消息,如今说是无人问津也不为过,短时间想找到工作并不容易。
听见叶嘉宁的问,她从资料里抬起头,摘掉眼镜,问她: "晚上回来吗?"
叶嘉宁说: "不回来了。"
叶茵没说别的,麦穗带丁见霖去楼下买雪糕了,家里没小孩,她只用很平常的口吻叮嘱一句:"注意安全,要是发生关系的话,记得做好措施。"
十八岁之前,她给叶嘉宁立过规矩,不能谈恋爱,但她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不论是谈恋爱还是性关系,都有自己的自由。既然她自己把这段关系当做认真交往,叶茵虽然有诸多忧虑,也不能干涉太多。
作为医生,叶茵并不避讳这些,很早她就已经给叶嘉宁做过两性关系的教育。叶嘉宁并不会觉得尴尬,不过, “我们还没做过。”
叶茵神色不由诧异,毕竟就她所知,事情一开始的确是往“那个”方向走的,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发生过关系,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其实是没做到那一步,但更详细的叶嘉宁也不好意思再跟妈妈讨论下去,她背上包下楼,把跑车开出小区的时候,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说刚开始是她不想跟霍沉发生关系,那么最近几次,就是他自己在有意避免了。他不像是有隐疾的样子,她碰过一下,很正常。
去往港域天地的路她已经很熟悉,不知何时起甚至变成回家一样的自如,把车停入地库,乘电梯到顶楼,打开门锁,她迈入的左脚尚未落地,便被一只清瘦手臂勾住腰带进去。
双脚甚至来不及沾地,悬空的身体被抵压到门背后,霍沉连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她,虎口抬起她下巴,另只手扣在她腰后面把她压到怀里,错开鼻峰低头就吻了下来。
他吻技愈发熟练,抿住她薄软的唇瓣吮咬,像要发泄这一周里数着日子一天天漫长度过的折磨,牙齿从上面重重地
碾磨而过,叶嘉宁只觉得唇上被他弄得发热又发麻,紧跟着牙关被他毫不费力地撬开,舌尖闯入进来,吻得又深又急。
她被紧紧挤压在他的身体和门板之间,一丝空气都不剩,呼吸紊乱的时候察觉到他手上的动作,他果真是越来越熟练,解她衣服都熟能生巧了。
理智让她把他往外推。
“冬叔不在。”霍沉显然清楚她在想什么,稍稍放开她说了一句话便又吻过来。
叶嘉宁气喘吁吁地推他: “一大早你不用做别的事吗?”
"不用。"只要霍沉不愿意放,她那点力气还不如一直猫来得有用,但他到底还是往后退了些,捏着下巴在她唇角一下一下地轻啄。
叶嘉宁腿上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低头看见那只黑猫也来凑热闹,好像还嫌门边这块地方不够拥挤,从她和霍沉腿中间绕来绕去地穿行。
自从有专人喂养之后,它在最优越的伙食喂养之下,体型迅速横向发展,虽然分娩之后鼓起的肚子瘪了下去,但整只猫已经比叶嘉宁刚见到它时圆润许多。
叶嘉宁蹲下身,它顺势躺下撒娇示好。
叶嘉宁其实对小动物没有太大的感觉,不像麦穗看见小猫小狗就秒变夹子音,喜欢得不得了,起初投喂这只黑猫只是因为它是霍沉惹下的风流债,喂多了的确有些感情,她抚摸着黑猫日渐油亮的皮毛,问霍沉: "你给它起名字了吗?"
"起了。"
“叫什么?”
她摸猫的时候,霍沉站在她身后低头瞧着: "木木。""哪个mu?"叶嘉宁问。
散漫的嗓音从她头顶落下来,漫不经心地说: "水生木的木。"叶嘉宁摸猫的动作一停,回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