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宁多少还是被酒精影响了反应力,一时被他绕进去,忘记冠名费本该是冠名的一方出: “怎么收?"
“看你。”他口吻像谈判桌上公事公办和人议价,眸光却垂向她鼻尖下面,嗓音压得缓慢又低沉, “你想怎么收?”
柔缓的风吹开她发梢,作乱地拂弄着柔软的耳廓,叶嘉宁看出他意图,转开头: “那我不要了。"
“真不要?”
“真不要。”
她扭头想往
前走,手还被人紧紧扣着,轻轻一用力便将她扯回来。
她撞到霍沉身上,装进那阵冷雾里,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躲,他低头在她唇角碰了一下,很轻的一下。
亲完了,松开她,冠冕堂皇地给自己找借口: “我不欠账。”叶嘉宁:从巷子出来的时候,两人的手还交扣在一起,走在陌生的行人里,不过就是一对寻常情侣。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熟人,看到西装革履站在里边的蓝总时,下意识地将左手从霍沉手中抽了出来。
霍沉动作停顿,偏头看向她时,眼里的温度在慢慢退去。蓝晖岷视线掠过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毫无意外之色,他早有预料。
“我说车好好地怎么突然抛锚,敢情是让我在这等你。”“你怎么在这。”霍沉声线是冷的。
“在附近有个饭局,刚结束,车出了点故障。”蓝晖岷跟他解释完,泰然自若地同叶嘉宁打招呼, "叶小姐,又见面了。"
叶嘉宁客气地回: “蓝总。”
蓝晖岷点到即止,既不怠慢她也不过分热络,又跟霍沉说了几句话,后者一身沉冷地站在那里,行道树的枝叶投落下阴影,他脸上挂着索然的冷淡。
来接的车已经到了,走之前蓝晖岷道: "周末的宴会别忘了,晚上八点。"
打开门上车的时候又微微一笑,补了一句: “记得带女伴。”
霍沉意兴阑珊地,没给答复。
九点多钟的车道上车流如织,宜港的夜晚正值最喧嚣的时分,他冰冷的神情在夜色中让人觉得很有距离感。
叶嘉宁刚要开口,他双手收在口袋,冷淡地转过身: “走吧。”
半个小时的车程,他没看叶嘉宁一眼,在路口停车等灯时,他手撑着太阳穴,昏暗车厢里气氛安静得堪称冷漠,偶有车灯闪过,短暂映亮他的面容,眉眼笼罩着冷郁。
绿灯亮时,他视线眺着前方,没动,叶嘉宁提醒一句: “该走了。”他直起头,换档,油门一踩,从路口扬长而去。
港域天地停车场,下车后,他关上车门,双手插兜,散漫的步伐缀在叶嘉宁身后,电梯轿厢明亮而宽敞,他靠在离叶嘉宁最远的那面墙壁,疏淡的脸上没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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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宁回头看他,他像没看到,下颌到喉结连成锋利冷淡的线条。
进门,叶嘉宁和冬叔说话,他把车钥匙撂在玄关的托盘里,径直上楼,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连冬叔都有所觉察。
"怎么了这是?"
叶嘉宁神色平静地洗干净手,给自己接了杯水,慢慢地喝: “生气了。”
冬叔端着下午刚刚从老宅子采摘回来的樱桃,饱满浓艳的果子反射出诱人光泽,他踟躇片刻:"您惹的?"
叶嘉宁答得委婉: "应该是。"
之后便陷入微妙的沉默。
良久,叶嘉宁说: “冬叔,不要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冬叔欲言又止。
她叹了口气,放下水杯: “我去哄。”
叶嘉宁长这么大,细数起来都没正经哄过人,她被叶茵教导得很好,黑白分明通情达理,也没遇到过多少需要哄人的情境。
丁重跟麦穗脾气都很好,叶茵奉行有事说事有问题解决问题,家里就只有丁见霖偶尔有点小脾气,叶嘉宁是从来不哄他的。至于其他不重要的人,生不生气她根本也不在意。
她实在不擅长哄人,这件事比做生物实验更难,至少她已经熟练掌握如何给小白鼠麻醉、给药、取血以及实验后的处死。
端着冬叔洗好的樱桃走到霍沉门前时,她仍旧没能想到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敲门之前不知道他会不会开门,如果不开要怎么办?如果开了,应该说什么?
想得太入神以致走神,没留神霍沉的门没锁,她手刚刚碰到把手,门很容易就推开了。缓缓开启打开的门缝里,她和房间里站在衣柜前正换衣服的霍沉四目相对,一起愣住。
他皮肤被黑色家居服衬得很白,还没穿好的上衣下露出一截窄瘦的腰,腹部覆盖一层薄薄的肌理,几块凹凸的纹路。叶嘉宁怔愣着还没反应过来,他迅速背过身,将上衣下摆拉好,背对她的声线紧绷,字像是一个一个从牙间挤出来:
“叶嘉宁,你想干什么。”
……她也没想干什么。
“对不起。”
叶嘉宁说完伸手把门拉回来关上,想重新走一遍流程,手刚抬起便听见房间里大步接近的脚步声,下一秒,房门从里面打
开,霍沉站在门后,一张好看的脸绷得又冷又硬,冷冰冰和她对视几秒,没说话,扭头走回去。
门留在那,叶嘉宁停顿几秒,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