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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病症(2 / 2)

“我知道,我对你很坏。但我真的很伤心。”

呼出来的热气,带着浓重的酒意,扑在她脸颊,混着身上熏过的残香,蒸腾在耳畔,使她有种火辣辣的错觉。

“我的腿好痛啊,每天都痛。”他的声音忽然低落了下去,“帮我吹吹吧。”

降香的身子僵住了。

“好。”

她听见自己说。

她又看见,自己伸出了双手,要为他除靴。

这时,谢承思却猛然抽出了腿!

“不行,你生病了!”他砰地一下站起身,踢踢踏踏地往屏风后的浴房走去了。

*

次日是初二,仍属冬假之中,朝觐事毕,谢承思虽不需如之前那般早出晚归,日夜奔忙,却要协助天子,备下明日祭祀之仪。

不过,还是可以晚些起,多睡一会。

等他撑着宿醉而疼痛额角起身时,降香已早早地坐在他身旁候着了。

“我想……我想去找蒋神医。”她期待地望着他。

昨夜宫中见着的那位温女郎,找她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其中有一点,她确实放在了心上。

说奇怪她久不见孕相。

最初一段时间,她确实服用了避子药。

但并不是谢承思喂的,他从不做这种事。是她自己,托人从公主府捎带来药丸,偷偷服用。

待下毒废了谢承思一双腿,她就停了药。

想要通过怀孕,来消减事败后的惩罚,说不准能看在孩子的面上,脱去罪责。

可惜,一直未能遂愿。

她也因此而惴惴不安过。

不过,现在事情败露,她早没空想这些了。

是温女郎的一番话,重新勾起了她的不安。

难道真的是身子出了问题?怀孕不怀孕倒是次要,重要的是,有没有其余隐患,又是否关乎性命?

她知道蒋神医已经不愿理她了,也不想自己去碰壁。

但她实在是惜命。

如今已到了这般境地,她都没死,可不能拖延小疾,最终酿成大祸,

所以硬着头皮向谢承思开口。

只求蒋神医为她诊病,绝不再凑上去讨人嫌。

“随你。我请他入府来。”谢承思一抬头,就看见她无辜的眼神。意外地没有深问。

“多谢。”降香咧开了嘴角。

比方才真诚更甚。

谢承思是想看的,但偏偏又看不得,只得闭上眼,翻了个身。

*

蒋神医来时,谢承思已经又进宫了。

降香独自一人面对他。

“金夫人,找老夫有何贵干?”蒋神医寒着一张脸,口气不耐。

“蒋神医……我一直不孕,是不是身体有问题?”降香看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问。

蒋神医听她这么说,心下更加不齿。

他本就因前情所致,不喜降香,这番话落在他耳朵里,简直是坐实了她心思不纯,行事卑鄙——这以戏耍人为乐的细作,竟还妄图挟子自重?

但无论如何,很有做大夫的操守。

怀王付了他大笔的诊金,他便会认真出诊。

最多为降香看脉时,动作生硬一些。

“你是不是服避子药了?药效挺猛,怀王找人别的大夫开的?”看诊不出一刻,蒋神医便皱着眉头问。

“没有没有,他没有的。”降香答。

蒋神医:“那你就直说,服没服吧?”

降香不想答。

是她向谢承思请求,才求得蒋神医来看诊。她若是说了,蒋神医定然会告予他。

她不想让他知道。

蒋神医见她面露难色,当即明白了其中关窍,冷哼一声:

“随你说不说,这药已经把你的底子耗得差不多了。你先天就有气血亏虚之症,又服用猛药,好在是年轻,问题浮于浅表,等过个几年,怕是要阴阳两虚。”

“那会怎样?”降香听他语气严肃,心中焦灼,不由得急切地追问。

蒋神医:“阴阳两虚,疾病便要侵入心肺了,你说会怎样?”

降香紧张得手心发汗:“有得治吗?”

蒋神医:“我先为你开些滋阴补阳的方子,好好将养。你年纪轻,还有救。”

降香长舒一口气。

不会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