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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灭口(1 / 2)

刀锋过处,蓑衣人扑了个空。

他并不坚持在黑暗之中行事。

从怀里摸出一颗火信,打开竹筒上的盖子,放在嘴边,呼地一下便吹亮了。

微红星芒带来的光亮不足,但足以让他看清暗处窥伺的眼睛。

——他转身便对上了降香与甘松的目光。

蓑衣人盖灭了火信,重揣进怀里。屋内又重回黑暗。

他浑身绷紧,像一把蓄势待发的弓。

他握紧刀柄,没有任何犹豫地向二人的方向攻来。

身后黑暗的角落里,谢承思从容端坐在素舆上,不紧不慢地比了个手势,左手虎口张开又合上,右手二指横着从脖颈前穿过。

降香与甘松即刻了然。

“嗖”的一阵破风声,降香伸手挥出一把石子,对准了蓑衣人的哑穴攻去。

蓑衣人腾空一跃,向后急撤两步。笠帽掉到了地上,但下半张脸仍遮在蒙面的黑布之下。

当空一道闪电,伴着隆隆的炸雷,映亮了他的眼睛。

甘松便趁着他后撤的空挡,抽出贴身藏着的匕首,挡住了他的去路。

蓑衣人闪身躲过,抬刀来格。

他似乎对自己颇为自信,一对二不说,竟还不开口出声引人。

而错过了出声的时机,便再难开口了。

降香随手捡起地上农具堆里的一件,虎虎地舞向他,将他逼近甘松。

甘松用匕首尖对准他的喉咙,一刀扎下,又迅速拔出!

蓑衣人下意识地捂住伤口,像只破漏的风箱,直发出嗬嗬的气声

但他很快又放下手,不顾身上的伤势,重新加入战局。

脚步却免不得变得迟缓滞涩。

风雨声全然掩盖了房中的动静。

使村老石伯家的西侧厢房,和村中其它民居无有不同,黑乎乎,静悄悄,似乎也进入了酣眠。

谢承思不禁支颐沉思起来。

来人与他们一般,并不想声张。

但这座大石村,与进村那条车行的密道息息相关,村民定然不无辜。

密道被外人发现,误打误撞的外人也被领进了村。

为何不声张?若进门便呼唤村中同伙,一拥而上,他们三人变成神仙也难逃。

他原本就是怕这种情况出现,才放弃活捉盘问的想法,打手势让二位手下,先闭了这人的嘴,在无声无息中直接杀了。

他们在忌惮什么?

思索间,蓑衣人已被降香当心毙命。

她从地上捡的农具,是一把镰刀。

弯刃从蓑衣人的胁下钩过,斜贯至腰下,刃尖插在他的心口。

整个人几乎要被斩成两段。

“殿下,人解决了。之后该当如何?”降香轻手轻脚地走近。

“不必点灯,先等。”谢承思道。

“甘松,去把他的蓑衣剥下来,穿上。笠帽、蒙面布也带好。”他又补充。

“是,殿下。”甘松甚至觉得只换蓑衣不够,还将那人身上染满鲜血的夜行衣,一道扒了下来。

不管上面的血渍污糟,蒙头便往身上套。

笃笃、笃笃、笃笃。

敲门声响了三下。

虽被风雨遮住了大半,但在无声的室内,仍然清晰可辨。

谢承思沉默地示意甘松去应门。

门开了一条缝。

笠帽与黑布遮住了甘松的脸,只从缝隙里露出一只眼睛。

衣服上的残血,黏糊糊的,还湿润着,热腾腾地冒着腥气,从门缝里往外飘。

他没听过蓑衣人开口,不知他声音如何,以防露出破绽,便干脆不言不语。

来人却被他唬住了。

他不知是因为怕,还是因为冷,身子本就在风雨中微微颤抖。

见着门内人浑身染血的模样,更是狠狠地一哆嗦。

左手打着的伞,一时握不住,歪歪斜斜地栽倒在地。引起的动作,骤然吹灭了他右手的油灯。这使他连油灯也差点端不稳,也要落在地上了。

甘松只是看着他,立在门缝里,并不出手帮忙。

“官……官爷。成、成了?”

来人实在沉不住气,抖着嘴唇问,话说得十分磕绊。竟是此间的主人,村老石伯。

甘松略微点头。

“他、他们应该吃了东西……吧?”石伯又问,“我在外间没、没听见人声。应、应是被我、我们麻翻了。”

甘松点头。

“那、那尸首还是老办法?让石猛兄弟来处理,充作牛羊肉,运出去卖了?”

甘松强抑住心里的惊涛骇浪,继续点头。

这大石村谋杀外间来人,竟已十分熟练,甚至还做成了产业?

连尸体如何处理,也有专门的法子?

且那老翁口称官爷,蓑衣人岂不是与官府有关?

“我叫他们来,请官爷稍候。”石伯终于镇定了下来,声音不再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