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嘴上不情愿,但时柚内心还是明白,不管段斯野怎么对她,她都是要道歉的。
于是浅浅地酝酿了一晚,时柚终于梳理好头绪,把今天的事跟段斯野在微信上解释。
一开始打字时,她还很紧张,生怕万一段斯野把她拉黑,也怕段斯野突然回击她受不了的话。
但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她连着发了四五条恳切的道歉和关心,这男人都如一滩死水,毫无回应。
时柚干脆破罐子破摔,切入主题:【总之,想请你看电影是真心的,之所以答应顾哲理,也是我脑子一热,觉得你可能不会介意】
好吧。
这话多少有点儿水分。
但真实是怎么想的,时柚不敢如实说,只能找借口:【毕竟我们没那么熟,我有些社恐,而且楼下那会儿,我也打算问你愿不愿意,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但顾哲理出现得太突然了】
顿了顿,时柚咬唇:【你走得也太突然了】
吃个柚子:【你腿那么长,我都跟不上你】
吃个柚子:【而且你变脸也太快了,我根本都来不及反应,我可是个哑巴……】
吃个柚子:【还有养鱼,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我跟顾哲理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我对你也绝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这点你大可放心】
话到这里,时柚多少有些委屈。
但转念又觉得好像自己在甩锅。
怕起到反作用,她把话兜回来:【但不管怎样,都是我不好,特别是知道你还帮我好几次的情况下】
说完,她连着发了好几个鞠躬的表情包。
吃个柚子:【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干的蠢事】
吃个柚子:【当然,你要是讨厌我,我也可以从你列表里消失】
吃个柚子:【最后的最后,感谢你捐献给福利院的十万元,院长和大家都很开心】
信息发到这里,时柚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也不指望段斯野这位大人物大半夜的还会搭理她,深吸一口气,起身去洗漱,准备早早收拾睡觉。
只是她这会儿如释重负了。
段斯野却在城市的另一边,盯着手机沉默了好半天。
特别是看到她那句——“我对你绝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你要是讨厌我,我也可以从你列表里消失”。
她话说得轻松,心思也清白得要命。
就好像他是洪水猛兽,巴不得避之不及。
“……”
段斯野舔唇一笑,手机跟不值钱似的,啪一下扔到吧台,把调酒师吓得一激灵。
调酒师心想,怪不得刚刚凑过来要号码的女人都败兴离开。
没一会儿,陈智拎着瓶洋酒过来。
台上歌声悠扬,酒吧灯效轮换,映得他满面红光,“真他妈醉了,这大斌,弄了半天为个女人喝成这b样儿。”
原本段斯野今晚单约的陈智,奈何陈智早就和同伴来了酒吧,两边都不好意思回绝,陈智只能抹开脸问段斯野要不要一起过来玩儿。
本以为段斯野不会来的。
没想到半小时后,人还真到了。
只不过不屑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坐在一起,自己一个人在这边喝喝酒听听音乐。
陈智心里门儿清,那群狐朋狗友就是一百个,也抵不过段斯野一个。于是他敷衍地劝了大斌两句,转头就拎着顶贵的洋酒来找段斯野。
段斯野斜他一眼,“大斌?”
陈智扯着椅子坐下,“就城南老四的表弟,也是二世祖一个,最近妞儿没泡明白,被甩了搁那儿哭呢。”
他给段斯野倒了杯酒,“你别说,那女的还真有本事,一开始主动钓的大斌,总在大斌眼前晃啊,还动不动找理由请他吃饭看电影。”
酒吧光线掠过漆深的眸底,段斯野握着杯壁的手一紧。
陈智嘴巴却没停下来,“期间几次还欲拒还迎,说对大斌没那个意思,把大斌搞得啊,魂不守舍的,后来愣是花了不少钱才在一起。”
“大斌开始都没瞧上她的,谁知道后来栽她手里。”
似是觉得自己太碎嘴,陈智转头笑嘻嘻地问段斯野,“对了,还没问你呢,什么风把您吹来。”
段斯野低眼看着酒杯里的棕红色液体,冷白的手腕霜雪般的清冽,“后来呢?”
“什么后来。”
段斯野敛着桃花眸,蓦地一掀眼波,“就那个大斌。”
男人嗓音低哑磁浑,缀着沉甸甸的压迫感。
陈智眉梢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