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旗没停步,继续往外走。
“你说走就走,就不担心我会害怕吗?天马上就给了,有野兽闯进来怎么办?我要被吃掉了,你回来只能看见我的尸骨……”
姜榆想追着他出去,可是她两只脚都光着,山洞里好多碎石,她不敢光脚踩上去,只能两脚悬空急声喊着林旗,见他始终不停步,急得气息都不稳了。
“……我和离了也不要嫁你了,我要回我家去,我要告诉我娘,你趁我落难抛弃了我,我还要把玖玖带走,不让她认你这个兄长……”
姜榆突然止住了话。
因为林旗回来了,手中拎着她的鞋子,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淡淡道:“越长大越会撒泼。”
姜榆脸红,“你瞎说,我明明这么端庄。”
她说完,眨眼间换了个样子,撩着裙摆把脚藏起来,坐在石头上,端端正正的。
林旗置若罔闻,又捡了搭在外面的罗袜,摸了摸,道:“鞋子还没干,先将就着穿。”
之前姜榆愿意穿湿着的鞋袜是因为心里打着小主意,现在可就不愿意委屈自己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舒服,不要穿。”
“那你就在这里等。”
姜榆又摇头,僵持了会儿,勉强接过了鞋袜。雪白罗袜很薄已经晾干了,但是鞋子里面仍是湿乎乎的,她只摸了一下就不愿意碰了。
她把鞋子随手放到一边,慢吞吞穿着袜子,等两只袜子都绑好了,拍拍手道:“旗哥,你背着我出去找吃的。”
林旗背对着她,还未说话,她已抢先道:“别说你不愿意,你要是这么说了,我以后真的再也不让你背着了。”
她那么点重量对林旗来说是算不了什么的,甚至影响不了他的行动。
不愿意背姜榆是因为到现在他肩背上还残留着姑娘家柔软的触感,况且姜榆一直不老实,被她缠上又要动手动脚了,每次勾得自己起了火,她就收手,简直要气死人。
可是白日里离开她一小会儿还可以,现在天要黑了,女孩子一个人带着,会害怕的。
她又的确娇气,受不得苦头,今日落水流落到这里,已经让她遭了很大的罪了。
林旗往她脚上看了一眼,再看看她皱巴巴的裙子,道:“乖乖听话别闹,就带着你。”
姜榆睁着春水眼眸急忙点头。
林旗受不了她这眼神,微微偏头,撩了下衣摆在她跟前蹲下,被她往前一扑压了上来。
被背起之前姜榆看着可怜弱小,被背起之后,立马变了,搂紧了林旗的脖子,对着他肩膀张嘴咬了一口上去。
林旗:“……”
疼倒是不疼,而且还隔着衣裳,她也没用多少劲,就是痒。那两排牙齿透过衣裳印在他肩头,似有若无,像是蚂蚁从肩上爬进心窝里,在那里不停地打转。
姜榆松口,用下巴在咬过的地方压了几下,道:“你敢威胁我让我听话?我才不听你的!咬疼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威胁我。”
“你可真是……”林旗眉头紧皱,被她缠得紧紧的,根本没法把她抛开。背着她出了山洞,琢磨了下措词,道,“你可真是阴险,还不守信。”
姜榆不以为耻,还很得意,胳膊收紧趴在他肩上,道:“这叫聪慧、能屈能伸。”
说话间林旗已走出了洞口,西面的天空铺着璀璨着晚霞,夕阳只剩最后一小半还挂在远处树梢上,将去未去。
山林里凉快,这会儿晚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带着一阵淡淡花香,吹得人心胸都开阔起来。
林旗侧目望去,见姜榆正把胳膊肘撑在自己肩上,身子高高抬起,眺望着远处的夕阳,似乎是入了迷。
温柔的夕阳落在她面颊上,将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照了出来,那双眼眸与昳丽的晚霞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真漂亮。”姜榆喃喃自语了一句,说话时唇珠噏动,夕阳在那上面流淌过,带起阵阵光泽。
林旗移开眼,道:“方才装乖骗过了我,下回我可就不信你了。”
“嗯?”姜榆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林旗背着她继续往外走了几步,她才想明白这是接着先前的话说呢,眼睛一弯,笑眯眯道:“下回我自然有别的法子让你顺着我。”
“什么法子?”
“不知道,到时候再想。”
林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沉默了下,道:“脑子这么好使,先想想是谁要害你。”
“怎么又提这个事情啊,我现在不想因为这事心烦,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开开心心的。”
林旗心中一动,接不上话了。
往前穿过草丛时,看见姜榆的脚上的袜子差点被灌木丛勾住,他臂弯微微用力将姜榆小腿抬了一下,避开了那簇灌木丛,才道:“放着丫鬟下人跟前拥后的日子不过,非要到这深山老林里来?”
“我高兴。”姜榆道。
两人边说边走,没多久就找到了一颗果树,林旗把她背高了让她摘了几颗果子,然后继续往来时的河边走去。
“看见树下的脚印了吧?这地方附近应该是有人家的,今日太晚了,夜里走山路不安全,等明日找到人家就不用这样了。”
“哦。”姜榆没认真听,只顾着打量手中的果子了。
林旗又说了几句,见她心不在焉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一点儿也不为现在的处境担忧,是因为信任自己吗?
他正想着,忽然衣领处被人碰动,林旗本来没放在心上,目光随意地暼了一眼过去,没想到那里停着一只手,正往他衣襟里探去。
纤细白嫩的手已经没入一半,拽出了一个小包布,姜榆奇怪道:“旗哥,你衣裳里偷偷藏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