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寒声看着高居魁首的名次,心满意足地和乞伏昭一起优哉游哉地前往结界出口。
各大学宫前来接学子的人差不多该到了。
夙寒声见好就收。
只是还未走出结界,在必经之地却被一群学子拦住去路。
一群身着学宫道袍的学子四散在周遭,悄无声息将夙寒声和乞伏昭围成一个圈,插翅难逃。
夙寒声一挑眉:“怎么个意思?”
为首的学子看着像是寒三学宫的,他装模作样地一颔首,似笑非笑道:“少君此番历练春风得意,不知我等可有荣幸也沾沾您的喜庆呢?”
夙寒声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这些人竟然是算好了时间,特意来这儿堵他抢分的。
夙寒声勃然大怒:“枉你们还是十大学宫的学子,怎么能
() 赶出此等下作之事,难道就不害怕学宫因为你们而蒙羞吗?!”
夙少君呵斥得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乞伏昭倒是神色古怪。
之前夙寒声得意洋洋要抢其他人东西的时候,可不是如今这个模样。
不过乞伏昭帮亲不帮理,悄无声息运转符纹,打算和夙寒声一起冲出去。
夙寒声抬手制止他,觉得打打杀杀得不好,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乞伏昭只好收回了手,打算看看少君有什么妙计。
夙寒声打算和他们讲道理,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谦逊地说:“我爹是仙君,我道……我叔父是世尊,我师兄是应道君,你们确定真的要动手抢我的东西吗?”
乞伏昭:“……”
所有人:“……”
这就是所谓的……道理?
之前夙寒声绝对不是个把自己家世嚷嚷着挂在嘴边的人,但如今他像是乐得过这种走到哪里都有人罩的日子,能仗势压人就绝不动手。
混吃等死就好。
寒山学宫的学子笑了声,淡淡道:“说‘动手’就严重了,我们哪里敢动少君?只是眼看着截至出结界的时辰就在眼前,若是晚一刻出去可就要成绩作废了。”
夙寒声神色倏地沉了下来。
那学子见他变脸,笑得更为嚣张:“我们这些人倒是无所谓,出师也不靠这回的历练,但少君的话……”
夙寒声终于知道他们的底气来此何处了。
自己急需此番历练魁首来获得那十分,否则今年出师怕是极其困难,但他们却有恃无恐,不主动动手只是堵着他的路,就算仙君、师尊追究起来也有话可辩驳。
乞伏昭眉头紧皱:“你们想要什么?”
学子笑着道:“一百株灵植即可。”
乞伏昭险些被气笑了。
他出师太久,不太理解这些毛头小子脑子到底在想什么,什么底气都没有竟然还敢狮子大开口。
哪有劫道劫得如此正大光明的?
夙寒声一直垂着头沉默,好一会终于抬头,环顾了四周,淡淡道:“你觉得这些人能堵我多久?”
为首的学子冷淡道:“一刻钟也足够了。”
仙君世尊身份尊贵,总不会因孩子间的小打小闹而伤了和气。
更何况寒山宗和应煦宗已没了多少交情,也不必维系表面的平和,就算拦不住,膈应夙寒声一段时间也可以。
夙寒声突然就笑了。
自从重获新生后,他已不会再让自己吃一点苦、受一点委屈。
这时,有一群闻道学宫的学子从后面而来,御风在最前面的元潜和乌百里只是扫了一眼,便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夙寒声修为刚结婴,若是落了单,的确是个最容易掌控的。
众人立刻骂骂咧咧地往这儿赶。
“宵小受死!只逮着我们身娇体弱的少君欺负算什么本事?!”
“
混账东西,和爷爷我单挑啊!”
突然,夙寒声的剑动了。
短短半年时间,他已将夙玄临的剑招学到了几分精髓,比去年比试上还要更快更狠。
众人只见寒光倏地一闪,伴随着一道道拔地而起的参天大树,藤蔓转瞬将所有围剿他的人拦腰捆住,裹挟着符纹的剑意砰砰砰呼啸而去。
轰隆!
好似电闪雷鸣悍然劈下。
仅仅只是三息之间,周遭所有人便已被夙寒声放倒,包括刚才那个放狠话要劫他的寒山学宫的学子。
所有人:“……”
闻道学宫的一群学子还在保持着御风上前的姿势,目瞪口呆看着下方哀嚎的惨状,一时没注意啪啪全都撞在伴生树上,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众人如遭雷击,呆呆注视着正在擦剑的夙寒声。
身娇体弱……
天道昭昭,到底谁欺负谁啊?!
一群年少学子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开始思考平日里有没有说错话得罪过少君。
这才短短半年,剑招进步如此神速,只是一个照面就将一群元婴给打趴下。
就算是化神境也不至于如此逆天吧。
不愧是少君。
天赋异禀。
众人彻底叹服。
元潜御风而下,正要拉着夙寒声赞美一番,就见他吊儿郎当地操控伴生树,将围攻他的所有人的褡裢全都收缴过来。
夙寒声在那哼哼着边骂边踹:“还一刻钟呢,你再一刻钟,我让你再一刻钟!——我本打算放过你们,谁知道你们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活该!”
元潜差点笑出来,估摸着时辰到了,赶紧拦住想要上去再踹几脚的夙寒声。
“咱们赶紧出去吧,超过时辰就不妙了。”
夙寒声这才收回脚,被元潜牵着出结界了。
***
闻道学宫前来接学子的楼船已幽幽落在结界入口处,其他学宫的灵舫灵舟也全都到了,但和那小山高的楼船相比还是落了下风。
三日时间,深山凶兽已被学子们杀得不敢再出来,最后一个下午几乎一无所获。
许策之看了看名字,觉得不错,便从秘境离开回到简谅学宫的楼船上休息了片刻。
恰好闻道学宫的楼船落地,许策之从窗户中探出脑袋瞥了一眼,发现此番来接人的好像不是他师兄成日追着跑的楚奉寒,反而是个面生的男人。
许策之疑惑问旁边的师兄:“那是何人?”
师兄看了一眼,“哦”了声:“四年前闻道秘境中他也参加了,和夙少君关系颇为亲密,好像叫……闻镜玉。”
许策之眼睛一亮。
颇为亲密?
指不定此人会知晓夙寒声那个道侣到底存不存在!
许策之不死心,决定最后再拼一次。
若是此次再问不出什么,就将这段感情掐死在摇篮中。
许策之换下满是
血污的衣裳,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溜达着去了闻道学宫的楼船。
崇珏并未告知夙寒声他要来接学子的事,瞧着是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他正坐在楼船的椅子上坐着烹茶,就见一个身穿简谅学宫道袍的学子笑吟吟地跑了过来。
崇珏看清楚这人是谁,神色陡然冷淡下来。
许策之自来熟得很,笑嘻嘻地道:“闻师兄好啊,我名唤许策之,和夙少君是好友。”
崇珏瞥他一眼,只“嗯”了声,根本不接他的话。
许策之也不尴尬,自顾自地攀交情:“此番历练我倒霉遭遇到了兽潮,夙少君以身犯险将我救出,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能劳烦闻师兄将此物替我交给少君吗?”
崇珏终于懒懒掀了掀眼皮,看向许策之手中那一颗滚圆的灵珠,一看就价值不菲。
他懒得和毛头小子一般见识,只淡淡道:“你为何不自己交给他?”
许策之干咳一声。
他倒是想,但每回他接近夙寒声,不是元潜乌百里,就是那个乞伏昭,总是故意搅局,根本没留他和夙寒声单独相处的机会。
气人。
许策之正在绞尽脑汁想理由,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
“哇!崇……闻师兄!你来接我啦?!”
许策之赶紧往下瞧,看清后脸登时绿了。
夙寒声欢天喜地从结界出来,身后正跟着脸色绿油油的元潜、乌百里……
连那个乞伏昭也在其中!
夙寒声三日未见崇珏,眸中的欢喜几乎满溢出来,他直接将伴生灵生长成参天大树,托着私人直接飞至楼船上去。
许策之:“少君……”
夙寒声随意朝他一点头,兴奋不减地直接扑上前去,双手勾住崇珏的脖子,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似的挂在他身上,亲昵地撒娇。
“历练真累啊,我都走不动啦。”
崇珏知道他在装但还是纵容地扶着他的腰,让他舒舒服服挂在自己肩上,淡笑着道:“我观少君在秘境大杀四方,分数遥遥领先,甚是威风。”
夙寒声懒洋洋地道:“厉害吧,拿命换的。”
崇珏没忍住笑了。
许策之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是寻常师兄弟能做出来的举止吗?
未免太过亲密了吧!
许策之人都傻了,见夙寒声毫不避讳好像做了无数次一样,脑海中灵光一闪,后知后觉记起来年前夙寒声曾说的那句。
“我已经有道侣了。”
难道就是眼前这位?
许策之捂住破碎的心肝,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满脸不可置信。
元潜和乌百里直接上前一左一右架住许策之往外走。
“看到了吧,我们少君早已名花有主,你就算成天在他跟前开屏他也和你不可能的,死心吧孩子。”
“下去。”
许策之好大一个剑修看着要哭出来了,他泪流满面地呜咽道:“我当真一点机会都没了吗?我……我其实不介意做姘……啊!”
一向温温和和的乞伏昭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许策之:“……”
爱情无疾而终,少男心破碎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