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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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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肯定是要念的。

自打元光元年,陛下完备察举制后,岁科文法变成了入仕的重要途径。李广念及家中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不得不早日为孙子谋划出路。

本朝孝廉出身,才算清流正途。

能背靠大儒董仲舒,花点钱,李广并不觉得过分。

遂问:“卫小公子,何谓一学年?”

卫无忧眼瞧有戏,顿时来了精神,现编的有鼻子有脸的:“回郎中令,学年就是董博士完成一阶段教学目标所需的时间,等同于一年。一年又可分为两学期,学期到下一个学期之间,董博士会在寒冬酷暑休假一个月,届时,学生会有博士布置的民间实践科目需要完成。”

卫无忧侧目,观察着李广的表情变化补充道:“另外,每个学期都会有策问考核,若没有达到博士要求的最低分值标准,还得重返上一学期补上才是。”

“郎中令您看如何?”

小仙童句句在理,仿佛董仲舒真的有此安排一般。

阳信长公主垂眸听着,越听越觉得离谱。

这不像是陛下惯来的行事作风,她心中将信将疑,朝着合榻另一侧的卫青递去个眼神。

卫仲卿接收到夫人的眼刀子,依旧沉着冷静,回了一个“稍安勿躁,且看儿子表演”的安抚眼神。

夫妻俩一番眼神交流,李广却并未注意到。

老将军习惯性抚一把胡须,点头称赞道:“不错,有先帝特命的董博士亲自教授,老朽自是放心。只是,这束脩……”

李广话未说尽,眼神瞟向卫青,意思确很明显了——

嫌贵。

束脩这东西自古就有,《礼记》中便记载“以乘壶酒、束脩、一犬赐人或献人”,古人尊师重道,因而,李广很轻易就接受了要给钱的设定。

现今就是觉得五万钱一年贵了,想从卫青这里走个同为武将的情面,讲讲价。

卫仲卿旁的都好说,只是但凡涉及到幼子,就什么话都不顶用了。

他淡笑着,告饶糊弄道:“郎中令有所不知,董博士卸任回京一事,是陛下私下与我这幼子所言,我亦是说不上话啊。”

/>  李广一听这话,顿时生出些顾虑。

为人臣子,少不得要时时揣摩陛下的心意。他不敢确定此事是否是陛下授意,试探问道:“敢问小公子,此事可是陛下的意思?”

卫无忧毫不犹豫:“是哒。”

让董仲舒给他蒙学,确实是刘彻的意思啊。

李广闻言,心思顿时熄灭了一半。

卫无忧小朋友偷笑。

来了大汉五年,他研究得最多的唯有两样。一曰吃,二曰他老爹的工资。

要讲清楚大汉中央官员的俸禄,还得从当前通行的货币说起。

打从高祖刘邦时,为了让大汉的货币尽快压制前朝秦半两,便放开了私人铸币,民间因此出现了许多外形相同、重量却相差五六克的私币。

这种缺斤少两的私币,被统称为“榆荚钱”。

之后,吕后当朝,虽然明令禁止私铸钱币,却阻止不了“榆荚钱”的四处流散。一直到文帝也就是刘彻的祖父上任,重新放开私钱,对钱币进行整改,通货膨胀才有所好转。

这时候起,大汉开始流通一种叫做“四铢半两钱”的币种。

这种钱币依旧没有脱离“秦半两”的圆形方孔形态,只是在外层铸有一圈外廓,且规定必须由铜锡制成。刘彻登基以后,对币制进行查漏补缺,民间那些铅铁混铸的“榆荚钱”受到严惩,如今,四铢半两钱已经稳稳受到全大汉的认可。

那么,这种情境下,卫青他们的薪水怎么样呢?

卫无忧觉得,还真挺高的。

就说他爹,不算封侯的食邑,仅仅官职年俸已经达到四千石;而李广任职九卿之一的郎中令,也有中二千石。

按照一石粮食一百二十钱的置换比例,飞将军这时候年俸禄至少在二十四万钱以上。

那为了子孙后代的教育事业,一年花五万钱好像也还好?

卫无忧脸颊红扑扑的,喝了一口凉茶降降温,打算再给李广加点料。

他看向身侧的卫伉,:“我记得先前大兄提过,鸿都门学一战后,公孙丞相也有意让子侄前来念书。”

卫伉吃瓜正开心,突然被幼弟点名,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对上卫无忧黝黑发亮的眸子,骤然打个冷颤,连连点头:“是,是。”

大兄能反应过来,应和两个字,

卫无忧已经很满意。

他接过话头:“上次鸿都门学斗殴事件后,陛下不许大兄他们再去读书,各家勋贵很快也会得到风声,董博士门下弟子,想来是不缺的。”

“今日收郎中令这五万钱的束脩,已经是打了折扣,价自廉平。”

李广立马就坐不住了。

什么,公孙家的也要来,万一抢先了,岂不是还要更贵?

飞将军这回多少是带了点私人情绪在里头。

他们陇西李氏在世家大族中,世代封侯,只是到了他这里,处处不顺,一直没能得封。反而是北地义渠的公孙家族,如今已经出了南奅侯公孙贺,合骑侯公孙敖,这都是跟着卫青多次出生入死的兄弟,肯定不会收费太高。

至于卫无忧方才提到的丞相公孙弘,那是齐地菑川人,虽与其他两位将军不是一个地方的,那也算是同宗同源,又是大汉“以丞相封侯”的头一位。

他不差钱。

况且,他家子侄前几日被罚不能去鸿都门学,也有卫伉的缘由。以卫家向来的为人做派,必然会同意他们来读书。

李广越想越多,生怕夜长梦多,当场便要与卫青定下李禹来读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