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温辛一走,气氛立马变了。
/> 本来适宜的温度仿佛一瞬降至零点,令人手脚冰凉。
绿团绕着金丝雀走了一圈,身体不断拉长,巨大的阴影从头笼罩而下。
它恢复本体的速度看似缓慢,却只发生在一瞬间。后者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粗壮的蛇身绞住了身体。
死亡的威胁再一次迫近,金丝雀浑身战栗。
绿团:“我感受到了你释放的威压,你刚才生气了。”
话是在金丝雀耳边说的,但说话的对象却是冲着黑团。
黑团从它们身边走过:“嗯。”
绿团又说:“只有一种情况能让你生气。”
黑团不置可否。
于是绿团将矛头对准了金丝雀,露出尖锐的毒牙:“能让我和一号同时留下气味的人类,你怎么敢欺负他,小鸟?”
最后两个字落下,鲜红蛇信也跟着扫过金丝雀的脖颈,阴森滑腻,危险至极。
谁又能想到,厌恶人类的变异体居然会接近人类。
短时间内承受了两只S级变异体的威压,金丝雀的意志差点被震垮。
同时得罪了暴龙和毒蝰,他还能有活路吗?
金丝雀觉得没有,所以他心如死灰,自厌的情绪宛如荆棘,从心底疯狂涌出。
逃了这么久,他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为什么他会这么弱小?
为什么他是一只金丝雀?
为什么到了这样的生死关头,他还是只知道发抖?
动一动啊,反抗啊,再不济说点什么都好,他为什么就是学不会反抗?!
小狐狸快急哭了,它只有A级的迷幻能力,对S级无用,只能冲上来叼住鳞树蝰的尾巴尖:“七号,我们错了,不该欺负人类,你不要吃九九,不要吃它!”
“阿绿……”
刹那间,思索着从哪儿下口的鳞树蝰浑身一震,快速变回了满脸无辜的绿团,小狐狸直接扑空。
金丝雀下意识要去接小狐狸,没意识到自己也浑身瘫软,站不稳往后一滑。
眼看着要摔了,他慌张闭眼,却意外撞上了青年瘦
削的身体,被人扶了一把。
一大一小靠在一块,空气凝固了一小会儿。
金丝雀茫然抬头,眼中的哀戚、慌张、自厌,全被温辛收纳眼底。
与此同时,少年也顺着仰望上去的角度,看到了青年光滑流畅的下颔线,还有那双颤动不止的瞳孔。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
下一刻温辛就笑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顺势点了点绿团的额头:“怎么,你在和新客人打招呼?”
绿团偏了偏脑袋看他。
最近它在学人类的词语了,不觉得找死的小鸟和小狐狸,能被称为“客人”。
温辛见它不信,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给你们都介绍一下,这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小孩,他从很远的地方过来,没怎么休息过,想借我们家歇一下脚。”
“对了,这是他的同伴。”
温辛将迷茫的小狐狸抱了起来,放在沙发上,岔开话题:“晚上大家想吃点什么?今天买的食材多,可以做一顿大餐。”
青年表现得煞有其事,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
本来很笃定金丝雀它们冒犯了温辛的绿团也困惑了,不确定地瞅了瞅黑团。
黑团皱了下眉头。
温辛冲它安抚地笑了一下,带着满身脏污的金丝雀去浴室。
背对所有团子的瞬间,他扬起的嘴角微微抿了一下,想起在冰箱门上瞄见的倒影,有些恍然。
原来阿绿是一条大蛇啊……
他不禁揉了揉额头。
怕吗?当然,毕竟活在城市里,谁见过那么大的毒蛇。
但不知道是不是一天之内震惊了太多次,他的承受能力比想象中还要抗造,说怕也没怎么怕。
更多的是意外和好奇。
温辛原本还在猜测du kui是什么代称,没想到是毒蝰的意思。
暴龙两个字倒是好理解,他见过小黑的怪物形态,有点像早就灭绝了的恐龙,只是不知道是哪一种,等有空的时候再查一查。
至于阿绿,老对他藏着掖着,一有点风吹草动就紧张得不行,应该是怕自己
的身份暴露。
温辛无奈一笑,既然阿绿不想透露,那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脑子里胡思乱想的功夫,他也没闲着,翻找起柜子来。
两团子都不喜欢自己的日用品沾上别的气味,他记得之前有买过备用的毛巾。
.
从进入浴室开始,金丝雀就一直僵着不动。
他缓慢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灰头土面,衣装糟乱,嘴巴鼻子挂着干涸的血渍,头发上全是摔倒后沾上的灰泥,长时间没休息又接连受惊,脸色直接呈现出一种亚健康的枯黄。
不知道接下来将面临什么,他的大脑依旧在害怕。
灵魂却像是被割裂开来,飘到半空中,审视这个怯弱的自己,麻木冷漠地低笑起来。
多狼狈啊。
直至带着氤氲水汽的热毛巾,轻柔地擦上了金丝雀脏污的脸颊。
少年猝不及防抬头,与温辛对上了眼。
后者动作一停,满眼复杂终是化为一声怜惜的轻叹:“不哭了。”
哭?
少年的肉/体与灵魂同时诧异,然后好笑地摇了下头。
金丝雀嘛,没有战斗能力,变异体中的花瓶,受到威胁是家常便饭,能不能活下来全看别人的心情。
他习以为常,好久都没哭过了,怎么可能现在掉眼泪。
可金丝雀哪一想到,只是这么一摇头,就将他浸满眼眶的东西晃了下来。
啪嗒。
压抑了一路的热泪倏然淌落,被温辛接在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