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悯没理他，在他伸手过来要整理衣领的时候自然躲了过去。

然后才意识到，他似乎退到了司空辰这边。

三亲王横了一眼弟弟，“你去确认一下坐标。”

司空澄不怎么情愿，但还是去了。

司空辰这才丢掉手中的棋子。

“坐。学校里面有没有遇见有意思的事情？”

司悯谨慎地回答：“没有。”

“我听松说了你打趴下来了八个人。”司空辰说道，“做得很漂亮。”

如此直白的赞扬显然还不在小孩的接受范围内，他垂眸没有和司空辰对视，扯了扯自己的袖口。

三亲王继续说道：“但你可以做得更聪明一点。”

司悯没怎么听明白他的意思。

"论起触犯校规校纪被抓到的次数，二哥比我多两个最级——我一直觉得这是二哥为数不多的愚蠢之处，虽然他可能也有他的原因。”司空辰又捏了一枚棋子丢出去，“一切规则都有规则内的漏洞，包括法案。"

片刻的沉默之后，三亲

王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回应。

“……军校校规的漏洞是什么？”

"虽然他们强行要求你们的着装标准————但没有禁止男性穿女装校服，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穿裙子去上学。”

“.....”

“开个玩笑。”司空辰只能自己笑一笑，“关于打架斗殴这一点，虽然军校明令禁止，而且始终在监控之中，但你可以发现校内有一些区域并不属于军校的管辖，也不属于法案的管辖，这样的飞地里面校规也不能干涉你。当然仅限于小打小闹，委员会拿不出完备的证据链的情况下他们什么也做不到。”

司悯却忽然坦诚道： "但我只是那个时候想打架。"

“那就打。”司空辰面色不改，“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他认真地看着司悯。

“我听松先生说，在委员会处置的时候你提过江明川的名字。”

“是。”司悯点点头。

“现代社会不讲究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司空辰缓慢地说道，“但你有没有想过按照法案的顺位规定，在二哥之后我会是你的第一监护人。”

司悯眨眨眼。

他没想过，而且也没有弄明白司空辰的意思。

“不用江明川，你可以直接报我的名字，这样也不用麻烦二哥。”三亲王问道，“好吗？”

司悯还是犹疑了一下。

对于很难得到他确切的回复这件事情司空辰早有预料，只是接着说道，“可以下次再考虑。”

是下次打架的时候再考虑还是下次叫家长的时候再考虑他也没有说。

星舰已经即将到达目的地。

巽宫灯火通明，警备已经被第二军团完全取代。

司空澄推着骂骂咧咧的降龙出现，不觉在舷窗外停留了一段时间。

"感觉像是进二哥的老巢一样，如果不是……"他猛然停顿了一下，低声道，"我才不会来。"

司悯木着脸跟他们一道下去。

期间四亲王几次想要上手都被他躲开，还不停地收着他三哥的眼刀。

司空澄这下倒是觉得有意思了。

但他终于惊疑地发现————司悯能给他二哥在眼眶上来一拳还是有点本事的。

不，是很有本事。

"嗷——" 下意识留了手于是果然遭报应的四亲王惨叫—声，"停，手腕要折了。三哥！"

司空辰面无表情：“活该。”

“你你你……”司空澄瞪大眼看着司悯，”下手太黑了，小孩，有你这么对亲叔叔的吗？——我今天可没招你。”

不出意外他得到了一如既往冷冰的视线，还有不怎么好看的脸色。

"等等……"向来直觉大于智慧的四亲王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你该不会还在为了一个星期前的事情记仇吧……不就是说了你一句长不高吗……疼疼！撒手！是我错了！"

司悯松开手，并不在意自己或许从此在四亲王心中的形象从难搞升级到了难搞plus。

司空辰没再插手。

饱经二哥摧残的弟弟应该早就习惯且知道怎么处理才对————三亲王这样事不关己地想到。

“我不该说你长不高的，好了吧。”司空澄表示道。

司悯默然地看着他，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可以如此迅速地认错—————司空澄分明也是一个很高傲的人。

四亲王在这一点上和他的哥哥妹妹都并不相似，可以说是唯一的例外。

“不生气了，过来，我带了特产给你。”

司悯没有动，但司空辰示意他可以去，而降龙招了招耳朵。

“是好东西！”

仅有的那么一点点好奇心让他跟了过去。

司空澄和降龙在精神链接里面交谈。

四亲王其实并不是那么笃定："你确定那东西很合适？"

降龙斩钉截铁表示：“根据我刚刚更新的自闭症儿童抚育指南，那就是最合适的东西。”

四亲王微微皱了一下眉：“不用再强调这件事情，再和你待下去我真的会觉得二哥的小孩自闭了。"

司空澄带来的东西被放在一只篮子里。

掀开上面的盖布才能看见那是一只兔子。

确切一

点来说，一只鲜活的野兔。

“白马星团边缘的行星监产这种小东西，你大概……会喜欢？”司空澄试图介绍一下。

“这是今天的晚餐吗？”

精神链接里一片寂静。

“降龙？”“降龙！”

“您的机甲核心已离线，勿扰。”

四亲王唇瓣微动，最终表示道：“你想怎么吃，我让降龙去处理。”

他就知道不该指望那个就没靠谱过的机甲核心！

司空辰微微挑了一下眉，眼神暗示弟弟。

野生动物保护法案。

司空澄只是思索了一下，暗示回去。

且不说根本没有人知道，法案厅敢上门找二哥的事情吗？

四亲王转念——想就明白司悯多半是吃过的——而他居然被降龙忽悠着觉得找一只小宠物是不错的礼物。

这个不靠谱的机甲核心只知道按照指南办事，但是既然是二哥的意那明显就是一只未来的霸王龙，怎么可能是可怜兮兮的小娇花。

他们对着那只可怜的兔子无声交流了一会儿，司悯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还是淡淡。

此时脚步声和行礼时衣料摩擦的声音响了起来。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