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灯会,灵感寺意外走水。当夜,昭华公主前往灵感寺祈福,不幸亡故。
因为尸首情状惨烈,完全辨不清形貌,当尽快入土为安,所以一切从简。
随着昭华公主的灵柩入葬坟茔,一切终于暂告一段落。
她的身躯死在梁国,名字亡于陈国,从此以后,世上真正再没有这个人。
从太子府回来的陈杳颓丧地坐在椅子里,闭目养神,长长舒了一口气。
“都结束了吗?”耳边突然传来一句问语,且越来越近。
陈杳睁开了一只眼,看见孟屏山,又闭了回去,浅浅地应了一声:“嗯,算是吧。”
“你已经和太子说好了?”
“说了。”
“什么时候回齐州?”
“少说也要半年吧。”还有很多事要善后交接,陈杳并不能马上抽身。
孟屏山觉得不可思议,“太子竟然会答应你,放你走。”
陈杳坦言:“这还得多亏高闲云,不知道把昭华公主的尸体藏到哪儿去了。太子就算想借此事做文章,也没办法证明埋的这个昭华是假的。何况梁地一向安于现状、太平无事,太子既要贤德的声名,自然也不想横生战事。”
这才是真正的死无对证,陈杳甚至可以不和太子摊牌。
但是为了以后的名正言顺,陈杳必须和这位储君交底。
以后,会有以后吧,一定会有的。
而太子愿意,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陈杳洒脱地说:“二哥的举荐,我推了。还有齐州的赋税,我也一并移交给户部了。”
从此以后,那些东西不再属于他。等他一走,齐地包括鱼盐在内的税收,直接成为国库之财。
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交易?”孟屏山看来,像一种利益交换。
“不算吧,”陈杳却不这么以为,“就算没这件事,我也会这么做的。”
给太子以无忧高枕,不用担心陈杳有什么隐晦居心,陈杳本来也没有。
十数年相交,孟屏山了解陈杳,知道陈杳说的不是假话,是真正的毫无留恋。
孟屏山会心一笑,“那我就有点不明白了。你都计划好了,本来就打算带她回齐州,一切重新开始,又做什么放她走?”
陈杳的目光透过孟屏山,看着屋外惨秃秃的树,即将在春日里发芽,问道:“你去过那种盛名在外、其实不副的地方吗?”
这得问高闲云,孟屏山去过的地方还没高闲云的零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