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好一会儿,人才平静下来。
想了想,鹿溪又掏出手机,把定位关掉。
这是之前和江也在一起的时候,看见网上流行用定位查岗,她闹着非要开的,没想到有一天用到自己身上了。
鹿溪双手环着腿,把头埋进膝盖里,只觉得那种沉闷窒息的感觉又追了上来,心脏一抽一抽的,痛得她想哭。
好烦。
画画吧,画画可以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想着,拖着疲惫的身体起来。
没有颜料了可以画素描,练练速写也行。
可是拿着铅笔在画板前站了半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鹿溪突然觉得很委屈。
她心里难受死了。
画笔一丢,她毫无征兆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什么嘛。
她明明最讨厌画素描了,之前速写老师也经常说她形不准,笔也削得不好,明明和之前买的是同一个牌子,这次这么容易断,这不是欺负人吗?
天气也不好,那么大个太阳挂在天下有什么意思,那个司机也不好,看着导航还找不到路,稳稳当当停在酒店门口不好吗,非要她自己走到马路边去找。
最坏的,最坏的还是江也。
干嘛要骗她啊?
骗她好玩吗?
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啊?
怎么明明还好好谈着恋爱,男朋友就变成了同父异母的哥哥了?
之后要怎么面对干妈?
妈妈知道她知道了这些事情会怎么想?
网上还有那么多人在骂她。
鹿溪哭得昏天黑地的,倒在沙发上捂着胸口止不住抽,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只觉得日子真的真的真的好艰难。
天都塌了一样。
鹿溪恍惚想起妈妈的模样。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平常总是温温柔柔喊她淼淼,不管她闯了什么祸犯了什么错都永远笑着反过来安慰她,给了她无限底气和力量的妈妈,怎么可能做小三?那个每年都会去父亲墓前祭奠他,看着父亲照片的眼里总是浸满爱意的女人,怎么可能去做别人的小三?
鹿溪想不明白。
她翻出手机里妈妈的电话,犹豫了半晌。
出事之后,她怕妈妈担心,电话里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干妈也在她的请求下选择了帮她一起瞒着。
而父亲牺牲后,他的事迹被好心人发到网上,说烈士牺牲,留下孤儿寡母生活艰难,希望这件事能够得到政府的关注,却被网友曲解成他们利用父亲的死进行炒作,自那之后,母亲就几乎不上网了,所以这件事,她目前还一点都不知道。
鹿溪看着那串从小就可以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良久,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从前不论她做错了什么,妈妈都会等她解释完再同她一起分析对错。
现在,她想听妈妈亲口说,事情到底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