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诉诉也是走到半路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小字。
本来,南鲤这个名字是要当她的名字的。
但她爹不知为何,还是用她幼时的小名当她的正式名字。
沈诉诉,诉诉这两个字,才更像小字。
所以,她对自己的小字很陌生,几乎都要忘了它。
等到给顾什么取出表字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那许久不用的小字。
这两个名字,似乎有些过分相配了。
沈诉诉觉得她想了一整晚,顾什么又不知道她的小字,所以干脆就不改了。
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故作轻松道:“南舟……”
沈诉诉刚说了两个字,顾长倾已应了:“在。”
“我——”沈诉诉急得鼓起了脸颊,“我是说,南舟……”
“我在。”顾长倾重复。
沈诉诉红了脸,气得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你让我说完。”
夜晚,她的掌心微凉,贴着他略带热意的薄唇,沈诉诉感觉自己的掌心灼得发烫。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可以直接用这个名字记录到户籍那边,南——你姓南就好,不用带上你原本的姓氏。”
“好。”顾长倾敛眸道。
“我刚刚,不是在唤你,我只是说出这个名字而已。”沈诉诉将手收了回来。
她仰起头,矜持道:“在成婚之前,我不会这样唤你,顾南舟。”
“嗯。”顾长倾应,直接称呼表字,是极亲密的人之间才会做的事。
沈诉诉盯着他瞧,视线从他深邃的眉眼上掠过。
她朝他伸出手,掌心上翻:“伞和灯给我,我回去歇息了。”
顾长倾往前走了两步,将伞撑起:“我送你回去。”
“算你识相。”沈诉诉钻到了伞下。
顾长倾的身材高大,沈诉诉的伞样式好,玲珑小巧,差不多只能遮得下她一个人。
再挤着一个人,伞下的空间多少有些局促了,两人不得已贴得很近。
沈诉诉不高,她到顾长倾执伞的手悬在自己胸前,正巧在她视线上方一点。
他很高,沉沉的影子压下来,将雨中伞下那一点淡淡的灯笼光晕都挡着。
当然,连带着周遭的寒气与湿意都被他拦了下来。
沈诉诉畏寒,裹紧了自己的绒袍,朝他的方向靠了一些。
“很冷?”顾长倾侧过头道,他的长睫投下一片浓黑阴影。
“老毛病。”沈诉诉若无其事说道。
“嗯。”顾长倾从袖间取出一枚小巧玲珑的暖炉。
沈诉诉接过,有些惊讶:“你怎么也有?”
“我知你如此,便准备了。”顾长倾一面走一面说道。
沈诉诉抬眸瞥了他一眼,她忽地抬手,握住了他那只执伞的手腕。
她冰凉手指贴上来的时候,顾长倾的指尖微颤,似乎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猝不及防的触碰。
“顾南舟,你吃什么长大的,身子这么热?”沈诉诉皱着眉问道。
她想,要是小满像他一样就好了,身子热热的,她可以抱着她。
“米面粥粮?”顾长倾任凭她贴着自己的手腕,耐心回答道。
“你敷衍我?”沈诉诉挑眉道。
“并未,只是男子身体温度高些,是正常的。”顾长倾继续说道。
“我阿爹很少抱我,他的怀抱虽然也是暖的,但也不像你这样。”沈诉诉道。
“我习武。”顾长倾领着她走过院门附近的门槛,他的长腿迈了进去。
“也是,我爹笨得很,不会武功。”沈诉诉点了点头,满意了。
顾长倾想到了沈严朝他横出的一剑,他想,沈严年轻时应当也有一身好功夫。
“沈老爷是个聪明人。”顾长倾道。
“那当然。”沈诉诉轻笑一声。
说着说着,已来到她的房门外,顾长倾来到廊下,收了伞,将之搭在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