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晚现在就是这种心理,更何况梁知枝在,梁生也在。
别的人她不认识,这两个人可都是知道她是年九逸的人,梁知枝更是了解她与方展的孽缘。
温华闭了闭眼睛,微微仰头轻叹,再度睁开时,又是一样的凶狠阴冷:“诸位,丑话说在前头,方晚是我认定的女人,以后乱七八糟的局就不用喊我了,上次我给了许绩夏面子,这一次,是我给他最后一次面子,没有下一次。”
“其次,方晚的确是年九逸承认的女朋友,现在也没有分手,你们也知道我喜欢一样东西就会不择手段地得到,所以不用怀疑她的人品,是我的问题。”
“最后,她的出身的确只是小门小户,没什么势力可言,但我也干净不到哪里去,玩过的女人,男人虽然没有多的很离谱,但人家比起我至少算得上清白如流水,也许还会嫌弃我脏。说句不好听的,在座各位追溯起来,谁祖上还不是个地里刨食的农民呢?嗯?也许把从小受到的资源教育分给方晚,她也一样优秀,所以说,在座各位大部分都是禽兽,禽兽就不要嘲讽正常人了。对嫂子,要恭敬!你们对她好,我就会对你们好,明白了吗?”
梁知枝盯着方晚,眸子里说不出有什么情绪,方晚微微低着头,不看任何人,双腿并拢,手放在腿上,腰背反射性地挺直,是一个很规矩的端庄姿势。
她在紧张,她在不安,甚至有些生气。
温华被拒绝亲昵的姿势后也不强求,只是把手握成拳,放在她腰后距离沙发背的缝隙中。
许绩夏倒是一副被大赦的样子,连忙点头:“肯定的肯定的!嫂子好嫂子好!”
方晚抿唇,抬起头时换了一副温柔的笑脸:“你好。”
众人都跟着喊了几句嫂子好后,温华才展开笑容,让他们赶紧滚蛋。
只有梁知枝,手撑在沙发扶手上,跷着腿,微微摇晃着脚尖,就那么看着方晚。
梁生穿好外套,喊她:“走了,我明天值班。”
温华不打算搭理梁知枝,今天的烧烤活动已经彻底被他们毁了,他总共就只有七天,还要被他们耽误时间!
梁知枝摆摆手,打了个哈欠:“我可以跟嫂子聊会吗?”
温华放在方晚腰后的手瞬间搂紧,颇有护妻的意味。
方晚被这种气氛弄得喘不过气来,拍了拍温华的背,语气尽量温柔,甚至带着一丝撒娇讨好的语调:“你到旁边坐会儿好吗?我跟她聊聊而已,不会被她吃掉的。”
温华深深地看了一眼她,又看了看梁知枝,最后还是不情愿地松开了手,转身走到了二十米远的坡边,那里的草地上铺了一层小毯子,他坐在那里,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
梁知枝跟方晚则站在了另一角,晚风势头渐大,两人的长发被吹起。
很冷,冷得让方晚有些清醒。
梁知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方晚,前阵子听说方展辞职了,所以今天看到这个场景时,我也大概猜到了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局面,但我要告诉你一点,千万别爱上温华,那样太可怕了。”
就像他能为了保护方晚说什么谁祖上都是农民,可他们这种人,到了外面照样觉得今时不同往日,努力几代人甚至是拿命打下来的财富权势,自己若不高人一等,岂不是白用功?
“当然。”方晚笑,双手环抱着自己,独自取暖的模样瑟缩着,“我永远不会成为那种女人,如果我爱上温华这种人的话,那就证明我之前被他强暴、侮辱、乃至伤害到我哥哥……都是活该。所以,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他。”
跟年九逸一样,每当那颗心因为他展现出来的柔情而蠢蠢欲动时,她就会逼着自己回想起那些女人的堕落与自轻自贱的模样。
理性的声音在脑海里反复的问自己:这是你想要成为的样子吗?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成为那个特殊?
就算此时此刻能够让他为你开例,你能保证他们这种有权有势的男人不会对你腻了之后就寻找下一个年轻美丽的目标吗?
你能吗?你有资格吗?
那些声音,那些画面,就像是如今吹在自己身上的风一样冷。
方晚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所以只想要简单的生活,有一个与自己灵魂三观高度相融的人一起活下去。
只是那个人现在被迫与她分离。
想到此处,方晚安宁的面孔上露出一丝痛苦,她捂住脸,语气微颤,显然是对那天的事情仍旧心有余悸:“知枝,你知道吗?当我接到电话说方展出车祸的时候,我真的感觉我要疯了。我的精神、我的肉体、我的手脚都无法听从来自大脑理性的指令,尤其是在CT室门口看见温华的时候,真的,我要疯了。”
梁知枝眼里露出怜悯,她拍了拍方晚的肩:“可是温华爱上你了。”
梁知枝太清楚了,其实在场的各位都很清楚这个事实,要知道温华以前带人出来是怎么介绍的?
“这是我新养的宠物,来,见过这些主人们。”温华修长的手会掐住他们的后颈,真的就像是在抚慰一只宠物。
又或者是直接喊他们“狗”,“玩物”,甚至是“两脚羊”。
全部都不当同类一样看,以至于许绩夏他们都同等的轻视他们。
“是啊……这真是太可怕了……”方晚看着远处黑暗的湖面,眸中的光彩暗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