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庭予重新开始适应日美之间十三小时的时差,中国白天美国黑夜,他醒转大恸便日夜颠倒,狂喝一晚上的酒醉倒在床上,他想如果此刻在国内这样能不能算熬夜,那到底现在自己是在休养生息还是在浪费生命?
他没有答案,也找不到有答案,彼地此时所视尽失色,黑山依黑水。
陈庭予的血管被酒精麻醉,但意识却越来越清晰。他可以随手画出五彩斑斓,也调不出无光的色。
我便不再梦到你,因为已经不做梦。
这一次张靖薇没有去送机,她甚至都不知道陈庭予要走,自己坐在办公室前鼓足勇气做足心理准备给他打去电话,想与他约个时间把正式合同送过去,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她的勇气如同泄了气的气球开始往下掉。这通电话打了一天都是不在服务区,张靖薇只好又打给了马路,她才知道陈庭予在那次见面后的第二天就已离开,早就身处美国,她挂了电话撑着脑袋。
三生清风三里路,步步春风再无你。
张靖薇在随身簿上写下这行字,明白从此与他就是陌路。
但她的生活没有给她太多伤悲春秋再去想念这份瞬逝感情的时间,她的生活比她想象忙碌。
比如现在Ross现在在与她讨论将她外派上海的事情。
“如果只是感情因素,我想Alex会支持你。我了解的他可不是一个恋爱脑。”
张靖薇摇头,这也不是她犹豫的首要原因,“我可以吗?”
“Joy,你应该说的是没问题。”Ross点了根烟,“上海那我已经安排得差不多,北京这是大本营我走不开,上海那边也需要有人,那个人和我必须是同一个方向,其他我们可以交给有能力的人来做。”
“你也知道,北京是心脏,无论大家怎么认为艺术在这已是死水一摊,所有的新鲜血液都流往上海,但是血液失去心脏是无法流动的,我需要你去帮我加快血液的输入,也只有你可以。”
“这里的工作我会安排人与你交接,你尽快准备下过去吧。”Ross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抬眼,“这几个月我已经对你刮目相看,你不用妄自菲薄,我看中的人从来都不差。”
话都说到这里,张靖薇觉得自己的血液也流动加快,她佩服Ross的口才,几句话就把她的不自信消除再把立意拔高,等自己晃过神来已经坐到了那高处,两脚碰着地但却下不来。“什么时候去?”
“越快越好。”
“好。”她转身去自己办公桌那拿出那份合同递给Ross,“那这个需要有人与他对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