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仉南还有什么挽尊的必要吗?没了,于是顺从地慢慢抬起左脚,顺便慈爱地摸了摸付宇峥发顶:“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种‘一语致死’的隐藏技能呢?”
付宇峥轻轻褪下他的纯棉白袜,说:“慢慢品吧,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仉南笑出了声,而下一秒,冰冷的触感骤然自脚腕处袭来,他瞬间打了个寒颤:“卧槽冰冰冰冰冰!”
“别乱动!”付宇峥抽了他脚背一巴掌,一手扶住他的脚腕和医用冰袋,另一只手熟练利落地拆开一盒固定绷带,单手操作,三两下将冰袋缠稳,最后揭开自粘扣,粘牢固定。
“敷十分钟,然后每隔一小时再敷一次。”
“厉害了啊。”仉南心悦诚服,忍着冰霜侵袭的凉意,说:“要不我给你鼓个掌吧。”
付宇峥站起来,忍不住又揉了揉他发顶,说:“省着点力气,留着一会儿上药可劲儿喊吧。”
“……”仉南行动不便,武力值只剩一点血皮,只能靠嘴还击,转移目标攻击:“你怎么又揉我!”
付宇峥去浴室洗手,坦然回答:“你刚不也揉我了么。”
说完怔了一下,自觉失言,拧开水龙头不再出声。
仉南坐在沙发上愣了半晌,默默将眼睛转移到客厅那扇小窗户外,努力极目远眺,假装无事发生。
都不是什么少年懵懂的年纪,两个成年男人,两句无心之语,同时双双想歪。
付宇峥从浴室出来,仉南状似无意地没话找话,试图打破窘涩氛围:“你还没说你怎么过来了,不是约了明天医院见么?”
付宇峥在他身边坐下,说:“顺路。”
仉南在脑中搜索了一下付宇峥说的那个临市的地理位置,又颅内导航了一番两市之间的交通路线……他问:“哟,还有这条捷径呢,你新修的吧?”
付宇峥难得卡了下壳。
他今天清晨出发,上午到临市人民医院后直接做术前准备,然后进手术室,患者资料都是对方医院之前发过来的,躺在手术台上的是一名矿场工人,在采矿作业时由于操作不慎被炸伤,造成闭合性颅脑损伤,静脉窦被颅内多处凹陷骨折的骨片刺伤,同时伴有硬脑膜下血肿,需要做静脉窦损伤修复术,手术等级颇高。他在手术台前操作几个小时,宣布闭颅的那一瞬间,双臂和双腿都已经酸麻僵硬到失去知觉。
中午在人民医院职工餐厅吃的招待餐,下午又马不停蹄地参加了当地一个学术研讨会,会议结束后,婉拒了当地卫健委的盛情邀请,独自开车折回。
这一天下来,饶是他也觉得筋疲力尽,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但是,即便疲惫异常,却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男朋友。
就是没成想刚一见面,对方就给他一个“当众扑街”的惊喜。
付宇峥捏了捏俊挺的鼻梁,曲肘碰了碰仉南的胳膊。
仉南得到讯号,转头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