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南半咬着下唇,犹豫不定。
付宇峥耐性耗尽,本想直接把人捞出来, 剥掉那一身湿透淌水的衣服, 擦干后再套上新的, 但有所动作的前一秒,理智战胜了冲动——
虽然事出有因,他也自认坦荡,但想到对方的性向……还是算了, 毕竟在仉南没有现实意识的时候做这样的事,确有不妥,于是拽下旁边挂钩上的浴巾,直接一抛,稳稳落在了仉南湿漉漉的头发上。
拨开挡在脸上的浴巾,一双清澈纯质的眼睛出现在蒙蒙水雾之中,仉南拉着浴巾一角,不确定地喊他:“季律师?”
付宇峥下了最后通牒:“立刻,马上从水里出来,擦干净,换衣服。”而后拉开浴室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仉南看着磨砂玻璃门被重重关上,“砰”地一声响动之后,“季律师”就变成了靠在门口的一个模糊的影子。
仉南别无他法,只好不情不愿地迈出浴缸,站在浴室里脱掉了自己的湿衣服,拽下还蒙在头上的浴巾,胡乱将自己擦干,而后拿过付宇峥放在洗手台上的干净衣服,三下五除二套在自己身上。
有点大,不管是穿外面的还是穿……里面的,仉南吸吸鼻子,将裤筒和袖口向上挽了一圈,才开口喊始终站在门口的那道身影:“季律师,我好了。”
门被重新从外推开,付宇峥甫一抬头,眼神顿住。
浴室中水雾缭绕,刚刚泡了热水的人脸色微红,穿着自己一身纯黑色的衣裤,愈发衬得肤色白皙,衣服穿在仉南身上稍有些空,挽上去的部分露出清瘦凸出的腕骨,领口的一颗扣子没有系上,细长伶仃的锁骨暴.露在视线之中,弯出的两处深窝随着形状精致漂亮的骨根隐没在衣领尽处。
仉南拽了拽衣摆,委屈道:“这样行了吗?”
“行。”付宇峥片刻后回神,挪开视线,觉得自己真的有点魔怔了,说:“脚上也要重新包一下,去客房吧。”
仉南只好踩着湿哒哒的医用纱布,跟在付宇峥身后回到房间。
坐在床边,付宇峥再次给他脚上的伤口消毒上药,想了想,又去家里的小冷藏箱中找出了一管外伤愈合凝胶,均匀地抹在伤口上——总归能好得快一些。
做完了整套,已经凌晨一点半了,仉南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问:“季律师,咱们能睡觉了吗?”
咱们……这两个字乍一入耳,付宇峥心头猛地一跳,抬头对上那抹清亮单纯的眼神,觉得自己真的是累出了幻觉,收拾好药箱,强迫自己镇定道:“头发吹干就睡。”
“啊?”吹干头发这个概念对于“人鱼”来说,知识点超纲了,仉南抬手划拉了两下半干的头顶,问:“吹?风吹还是嘴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