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嫄儿选择你或者是选择言恪,我们都无条件接受。你们都是好孩子,别走错路就行。”
得了孟父的首肯,江昀乘这才站起身来。
病床上的孟景嫄陷入梦魇。
她被困在血红一片的世界,带着烟味的手狠狠捂住她的口鼻,刺鼻的气味不断钻进她的鼻腔,她恶心又窒息,拿着匕首狠狠刺向身前的陌生男人,血水四溅,和血红的世界融为一体。
被刺了无数刀的男人依旧狞笑着,撕扯她被血水浸透的衣裙,她奋力的挣扎和反抗都无济于事。
孟景嫄一刀扎向男人的脖颈,血喷涌而出,像破烂的喷泉,滋滋不停的往外冒着滚烫黏稠的血液。
猩红的血水中又伸出无数的手,拉扯她的衣服,带着血水的手还在她裸露的肌肤四处游走。
孟景嫄在病床上胡乱地挥舞着手臂,发出绝望又破碎的呜咽。
“不要……不要!”
“别…别碰我!”
“不要啊!!!!!!”
病房外沉默的四人听到响动立即推门进去。
言恪和江昀乘走在最前面,步子迈得又大又急。
两人同时赶到病床前,孟景嫄睁开眼睛,目光第一时间找到江昀乘,直接扑进了他的怀抱。
言恪的手刚刚伸到孟景嫄眼前,刺眼的血迹让她恍如还在梦境中,她一把挥开那只手,缩在江昀乘怀里瑟瑟发抖,嘴里还不住的嚷着:“走开!不要碰我!你走开!”
言恪僵直身体,看着自己的手愣愣的出神。
孟父焦急的走过来,想要摸摸女儿的头安慰她,可那双大手让孟景嫄极其恐惧,她一把拍开爸爸的手,埋在江昀乘怀里开始声嘶力竭的哭闹。
“不要碰我!!!走开啊!!!!”
孟母心疼不已,拉开孟父,轻声唤着女儿的名字:“嫄儿,我是妈妈。嫄儿,你看看妈妈!”
孟景嫄哪里能听到妈妈的声音,她的意识还被困在噩梦中没有挣脱,她只把自己拼命往江昀乘怀里钻,嘴里哭喊着让他们都走开。
江昀乘搂紧孟景嫄,语气焦灼:“你们先出去叫医生过来,我先哄哄她。”
言恪收起眼中的苦涩,转身去寻找医生。
孟父不敢再靠近女儿,拉着孟母站在门外,远远的看着江昀乘轻言细语安慰她。
等言恪带着医生过来的时候,孟景嫄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没有再大哭大闹,只窝在江昀乘怀里小声的呜咽。
余光瞄到两个男性的接近,她的情绪明显又开始慌张。
医生没有犹豫,拉着言恪立刻退出了病房。
“孟小姐现在情绪不太稳定,她自我意识有些混乱,现在一定要尽量避免刺激她。如果她排斥你们靠近或接触,就一定不要强迫她!镇定剂介入过多对她身体不好,既然江总能让她安定下来,在心理专家介入治疗这段时间就让江总陪着吧。”
医生的话又在言恪心里砸下一个重锤。
他站在门口看着在江昀乘怀里逐渐安静的孟景嫄,心里阵阵发疼。
她的世界,现在好像只有江昀乘了啊……
孟父孟母和言恪在门口站了很久,孟景嫄一直缩在江昀乘怀里不肯睡去。
江昀乘时不时轻吻她,一遍遍地耐心安慰她。
“阿嫄,别怕,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我不走,我一直都在。”
“我在,我陪着你。”
……
江昀乘的轻吻和话语让孟景嫄慢慢放松,许久许久以后,孟景嫄才疲累的闭上眼神,在江昀乘怀里浅眠。
江昀乘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刚一松手她立马睁开眼睛,惊惶无措地看着江昀乘。
尝试了好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江昀乘只好也躺上床,让孟景嫄完完整整的窝在自己怀里,她这才揣着些安全感睡去。
言恪在门口站得腿脚发麻,回头看到满脸忧色和疲惫的孟父孟母,他忍住嫉妒和酸涩,好好劝慰了一番,让李宿将孟父孟母送回了孟家。
病房内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只有孟景嫄和江昀乘重叠的呼吸声。
言恪无声走进房内,来到病床前。
江昀乘脸上带着疲色,皱着眉心睡着了。
孟景嫄依偎在他的胸膛,手还紧紧绕着他的腰,被眼泪沾湿的发丝散乱地贴在脸颊上,挡住了大半的眉眼。
言恪伸手轻轻拨开她的头发,视线落在唇上。
拂过她唇上的伤痕,滚烫的泪一颗一颗砸在孟景嫄的鼻尖、唇畔……
孟景嫄迷蒙地睁开眼睛,偏头看到一张她分外熟悉的脸,刻满深情的桃花眼垂泪看着她。
“阿恪……”
孟景嫄呢喃一声,闭上眼睛垂头又睡了过去。
言恪的眼泪决了堤,一颗接一颗不停跌落。
他收回落在孟景嫄脸上的手,死死咬住手臂,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肩膀耸动抽搐,眼泪无声肆虐,带着他的心疼和愧疚全部滑进脖颈,沁入衣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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