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喻见江沁禾一脸专注,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
她居然只分出来时间看他一眼。
“知道了。”
裴承喻深深看了眼她的背影,然后跟着家佣回了别墅,去了裴锺的书房。
房门是深色的厚重木门。
门堪堪推开一半,就看到一个上好的描花瓷杯瞬间砸在地上,瓷杯伴着刺耳的碎裂声响瞬间四分五裂,茶水和杯子碎片散落一地。
跟在裴承喻身后的家佣一愣,随后就听到裴承喻丝毫没有起伏的声音:“你先走吧,一会儿再来收拾。”
家佣点点头,立刻转身逃走。
裴锺怒容满面,看着站在门口的裴承喻,后者的视线从地上的狼藉中上移。然后直直地毫不避讳地对上他的视线。
和之前的每一次见面,都如出一辙。
他的儿子,永远都是这副神情。
“犯病了?”裴承喻踢开挡在面前的碎片,然后关门走进来。
鞋底粘上了茶水,在地上留下深色的脚印,裴承喻在裴锺对面的位置坐下,神色自若地打了个哈欠。
“有病的话尽早去治,趁着裴家还有钱。”
裴锺身子了一口气,攥紧拳头:“和赵氏的单子是你停的?”
生意原本做得好好的,赵氏供货,裴家旗下做成衣,裴承喻之前的小动作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他没想到,裴承喻居然直接停了合作,还要收购赵氏最大的几个工厂。
“对啊。”
裴承喻毫不避讳地承认,“就是我做的。”
裴锺眉头紧锁,“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想做就做,这么多年你还不能够熟悉我的办事风格?”
“裴承喻!”裴锺怒不可遏,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我把你调离总部是为了让你明白你做错了,你现在变本加厉,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你是真的觉得你很有能耐吗?”
“底线?”裴承喻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脸上满是狂傲地反唇相讥,“我怎么不知道你裴锺有底线。”
“赵文宾的布料有问题,质检不过关,单子停了就停了,至于工厂,我买不买是我的自由,和你无关。”
“为了江沁禾?”
裴锺死死地盯着他,不可置信地问他:“就为了给江沁禾出气?”
“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现在才发现你的心思,你装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给她出气?”
“对啊。”裴承喻大方承认,冷笑一声:“我老婆我为什么不给她撑腰,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也用得着动气?你之前不也给很多女人撑过腰,裴董事。”
“前段时间的那位,你不是还给她买了别墅吗,说是给她追求爱情的底气。”
多可笑,裴承喻弯着唇看他。
裴锺只觉得气血上涌,指着裴承喻咬牙道:“你调查我?”
“用不着。”
裴承喻站起身,拉近两人的距离,双手撑在桌上:“你的破事儿多得很,摆在明面上还用的上调查吗?”
“再说,这种事情早就成了你和林华英的家常便饭,现在这会儿想起来顾脸面。”裴承喻嗤笑一声,微微挑眉:“真稀罕。”
裴承喻不屑一顾,拍了拍手就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却听到裴锺喊他,回头的一刹那,又一只瓷杯飞了过来。
只是这一次,瓷杯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额角。
碎瓷片扎入额角,瞬间就流出殷红的血液,像是实在无法承受高压的水袋一样,血液汩汩地流出来,根本不受控制。
裴启铭匆匆赶来,刚开门就看到裴承喻正在流血的侧脸,还有距离裴承喻不远的裴锺,裴锺正扯着笑容,近乎癫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血液顺着脸部轮廓流下来,滴答滴答地滴在地上,瞬间洇湿了地上雪白的高级地毯,血液砸在地毯上,像是雪地中盛开的妖冶的花朵。
“没事吧?”裴启铭从口袋中拿出手帕,递给裴承喻。
“没事。”
裴承喻接过手帕按在额角处,余光蔑了裴锺一眼,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然后平静道:“你有时间带这个疯子去看看脑子,我觉得他脑子坏了。”
下手还挺重。
说完,裴承喻就迈着步子离开了书房。
下楼时遇到了一身华装,正端着下午茶要上楼的林华英,林华英看了眼他额角的伤痕,冷声道:“过段时间要和裴启铭出席慈善晚宴,你最好把伤口遮好。”
裴承喻嘁了声,“你也把你遮好,别和那老东西一起上了花边新闻。”
林华英闻言脸色一变,脸上的神色僵住,像是木偶一样的呆愣,眼神滞滞,随后才反应过来,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嘁。”
裴承喻回了房间,没有去找江沁禾。
洗过澡上药以后,裴承喻拨了拨头发,尽量把刚刚的可怖伤口遮住,确认看不到以后以后才安心地去了后山的天然潭找江沁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