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从他口中出来,百转千回,江沁禾被他绕进去了,最后囫囵说了个谢谢。
出乎她的意料,裴承喻对茶好像颇有研究,和茶行老板沟通起来也是头头是道,甚至能分辨出几种茶香极其相似的茶。
被“临时聘用”的江老师,好像没有了用武之地,只是在裴承喻挑好茶叶后,她拿出刚才裴承喻的那张卡递给老板刷卡结账。
很自然的,她也说了一句:“没有密码。”
老板目光在两人间流窜一番,露出一个笑容,朗声说:“你们夫妻感情不错,钱还是要太太管着,我看这位先生才开心。”
和这位先生交谈的一会儿,老板只觉得无形之中有中压迫感,虽然这位先生面色平淡,谈吐风生,但还是有些不舒服,不是那么亲近。
这会儿和眼前的这位太太在一起,先生的面色明显多了几分温柔,眼睛里也能看出含着笑。
裴承喻抬了抬眼,清清嗓谈笑自若地说:“老板慧眼。”
两个人没逛太久,江沁禾给外婆又挑了两件湖蓝色的外套,一整套天然的蚕丝线,还有一盒绣针才跟着裴承喻回了地下停车场。
东西不算多,可裴承喻主动接过了所有的东西,说是学生体谅老师辛苦,到最后她手里一件东西都没有,只剩孤零零的一张银行卡。
罪恶感登时涌上心头,江沁禾觉得自己像是个压榨学生的导师,只不过自称学生的裴承喻倒是乐在其中。
德叔将所有的东西都放置在了后备箱,趁着两人逛商场,德叔还特意买了些水果添在后面。
到青州市的时候正值午后,好在小院前的大树枝繁叶茂,留了一片可以乘凉的阴影,江沁禾还有地方安置裴承喻。
车只能停在下面,东西都是提上来的。
考虑到外婆对裴承喻的看法,江沁禾还是决定自己先进去探探外婆的口风,只能先让裴承喻和东西待在外面。
叶影细碎,样式不一地落在裴承喻身上,留下光影的痕迹。
裴承喻干脆坐在树下石凳上,胳膊垫在脑后倚着树干,就这样微眯着眼睛看她。
“江老师。”裴承喻薄唇轻言,语调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什么时候让我过门啊?”
他伸出手指着头顶天空,声音懒洋洋的,“太晒了。”
江沁禾只能安抚他,柔声说道:“你再等等,我先进去探探我外婆的口风。”
“探?”
裴承喻歪头,“我很见不得人吗?”
江沁禾思虑片刻,面色认真地点头回他:“在外婆心里,你可能确实,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嗯…见不得人。”
歪头的那人眼睛弯了弯,像是在笑。
“行,反正见得你就行。”
安抚好大少爷,江沁禾这才轻轻推开门扉,提上精心挑选的丝线走了进去。
还不忘转身小心地合上门。
夏天日头越来越大,高强度的光线会使绣品的衬布发皱,变色,除了早晨可以在院中绣花,更多时候江涟都是在屋内对着窗户绣花。
“外婆。”
江沁禾敲了敲窗户,摇了摇手中的丝线。
“我来看你了。”
江涟立刻停下手中的活,笑着把自家外孙女接了进来,看似在抱怨,话里却是藏不住的开心,“看我就算了,怎么还特意带了东西。”
“青州周围有养蚕的村镇,我出去买回来自己也能做绣线。”
“外婆,那样你太累了。”江沁禾撒了个娇,打开锦盒:“我特意挑的,还请江主任笑纳!”
江涟笑着收起来,和江沁禾继续聊着天,聊着聊着却发现江沁禾像是有些坐立难安。
看似在聊天,实则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眼神飘忽,时不时就要看一眼外面。
江涟又想起来江沁禾上高中时,小丫头第一次带陈舒迩回来给她介绍的样子,和现在如出一辙。
“陈舒迩那姑娘回来了?”
江涟问她。
“啊?”江沁禾一愣,像是突然回神似的,“舒迩吗?她还在国外的,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那你在看什么?”江涟气定神闲,“你还带了人回来?”
“我确实带了人回来。”
犹豫片刻,江沁禾咬着唇有点心虚地说道:“只不过可能不是一般的人。”
江涟:“什么人?”
江沁禾做了个深呼吸,一鼓作气地干脆道:“裴承喻!”
然后声音又弱了下去,嗫嚅着补充道。
“也就是您嘴里的那匹恶狼。”
作者有话说:
qaq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