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新招进来的生活助理捧着手机一路小跑,“泽宇哥!王董的电话!”
申泽宇:“……”
申泽宇怒喝道:“喊什么喊?我是聋子吗?”
小新人们没见过这种场面,缩在一起抖啊抖,像一群寒风中的小鹌鹑。
温涯忍俊不禁,顺势一挥手,“还愣着,没看见你们泽宇哥忙着,走吧,吃饭去。”
众人顿时作鸟兽散。
他并没有留意到,申泽宇走出练习室,拿起手机,便换了一副委屈神色,“王哥,我的角色都让人给截了,这事总得有个说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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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安易过来接他吃饭,他前阵在拍的都市轻喜爱情剧已经杀青,直到年后都没有工作,最近新弄了一辆GLA开,不贵又能唬人,到处浪得飞起。
两个人碰上面就勾着肩膀去涮火锅,进店点齐虾滑、毛肚、鸭血、嫩牛肉、豆皮、面筋、洋芋、时蔬拼盘,之后,时安易习惯性地就和着他的口味说:“锅底要鸳鸯锅,一边牛油重辣,另一边要番茄?猪肚鸡?”
温涯笑着说:“另一边要清油微辣的吧。”
时安易震惊,“牙仔,你转性了!不怕伤皮肤了?”
温涯莞尔,这才记起自己从前自律到近乎于苛刻,是一口辣也不吃的。
其实现在他还是不怎么能吃辣,只是太久没吃点有滋味的了。
前生最后那几年,他金丹破裂,肉身损毁,日日呕血。为了替他续命,长风连刀山火海都一一闯过,可也不过是换来他一息尚存,苟延残喘罢了。
他几乎无法进食,也甚少能觉出饥饿。
他所能记起的,吃下丹药之外的东西,好像还是一年岁除,长风背着他走在灵山山下。
镇上酒肆飘香,卖的是炙獐肉、糟白鱼、炒栗子、咸花生一类的下酒菜。他难得觉出饿了,长风便把酒肆里的吃食都买下,请过路的江湖客、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出门放花的孩童们一起用。他剥了几颗饴糖炒栗子分给小孩子们,又剥了几颗给长风,自己也吃了一颗,还吃了一点儿鱼,入口却都是苦的。
他远离师门已久,人们却误以为他们是灵山宗的人,都唤他们“仙人”“仙长”。炮竹声里,孩子们磕头,说些“早日得道”“仙寿恒昌”之类的吉祥话,他笑着取了荷包,给孩子们分发压岁钱,忽然偏过头咳出了血,还险些吓坏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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