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镯放下擦拭的玻璃杯,双臂支撑在木桌上,“今天要喝点什么?”
“你会抽烟吗?”
“会。”
“教我。”
“这不是个好习惯,钟小姐。”
“你出于道德层面拒绝我?”
“可以这么说。”
钟意笑了,从包里掏出三张红钞,“那麻烦你出于利益层面,接受我的请求。”
陆镯接过纸钞,放到鼻子边深吸一口,陶醉地笑道:“金钱可比道德好闻多了。”
没多久,钟意眼前烟雾缭绕,苦味弥漫在口腔,酒吧里放着富士山下,她听陈奕迅的歌总是有点沮丧。
酒吧安静,人进人出时开门关门的声音格外明显。
烟雾逐渐消散,钟意眯起眼睛,心脏突然猛烈跳动。
周鹤立……
进来后他把包放在沙发上,看样子是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偶然吗?世上哪有那么多偶然?不,这是必然,是命定的缘分。
钟意心里的死灰重又复燃,她一边凝视着周鹤立远去的背影,一边问了声,“陆老板,会打架吗?”
陆镯笑停滞了下,转而又神色如常,“至少我没有担心过走夜路。”
“那你觉得……”等周鹤立从洗手间出来,钟意指了指,“你打得过他吗?”
“……”
周鹤立正低着头调音,巨大的阴影突然遮住他的视线,见是陆镯,他蹙眉道:“干什么?”
“跟我去个地方。”
“有话直说。”
“没法直说。”
周鹤立手一顿,他抿了抿唇,放下吉他,略过陆镯时警告道:“你最好有事。”
陆镯在前面领路,周鹤立跟在后面,两人通过酒吧的后门拐到一条僻静的小巷。
这里肮脏、隐蔽、除了几只老鼠从一个街道窜到另一个街道,再没有其他生物了。
“你可别告诉我当时你看重这块地也是为了有一天能杀我灭口。”
陆镯撩起衣袖的手一顿,笑道:“确实有考虑过。”
周鹤立见他真摆出一副打架的架势,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刚好踩到地面的脏水,一点声响,在寂静的角落格外清晰。
“原本我想拒绝的,不过她太过阔绰,你知道的,我很缺钱,而且我也没和你打过,我确实想知道,我们两个,谁更强一点。”
一记拳忽然挥来,周鹤立往右一闪,侥幸躲过,拳头挥来时的风仿佛还在耳畔。
“你这一拳带着不少怨气。”
“怨气难免,就像你不愿意看你哥脸色,难道我就愿意看你的脸色?”
“但是你有求于我。”
“所以说是怨气,不是杀气。别紧张,不会打死你,我赚个外快而已,你还是我的小老板。”
周鹤立攥紧拳头,冷笑道:“我不紧张。”
当钟意赶到时,她已经编排好的台词在看到周鹤立提着陆镯衣领时瞬间咽了下去。
陆镯被周鹤立死死按在墙上,双脚有些离地,双手上举作投降状,很狼狈。
难怪那次处理伤口那么熟练,暗地里没少打吧。
钟意原本想让陆镯打到周鹤立毫无招架之力,然后她假装路过出来营救,骗取周鹤立的信任。
结果现在完全反了……
然而她人已经站在这,即使灯光昏暗,周鹤立显然也认出了她。
“钟意?你怎么……”说着他看了看陆镯,转而又看向钟意,冷笑道,“不会是你雇他打我的吧。”
他一把推开陆镯,一步一步朝钟意逼近,溅起的脏水弄脏了他的鞋子。
钟意下意识想往后退,周鹤立却直接抓过她手腕,直直盯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攥得紧,钟意试了试完全挣不开,可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挣开?这不是就是她要的结果吗?
“你说呢?你说我大费周折是为了什么?”她突然不怕了,反倒往前逼近一步,高跟鞋尖就抵着周鹤立的球鞋。
“……我说了我不喜欢比我大的。”
周鹤立松开钟意,绕过她就想离开,钟意却在两人擦肩而过时转过身。
“周鹤立,如果你不要爱情,我们就进行一场交易。”
周鹤立身形一顿。
“你想留在梁市是吗?我能帮你。”
“帮我?你怎么帮我?”
“用钱。”钟意一步一步朝周鹤立走,“我有足够多的钱可以利诱她改变想法,她是个商人,会懂得权衡利弊。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查查钟祥瑞,查完你一定会信我。”
周鹤立斟酌片刻,道:“我需要给你什么?”
“做我男朋友。”
回到家,即使已经凌晨1点,钟意还是毫无愧疚的给白津遥打了电话。
秒接。
“你没睡?”
“值夜班啊。”
如果是在睡觉钟意还能心安理得一些,但在工作的话她就觉得打扰了。
“那你先忙吧。”
“哎,有什么事你说,我现在有空。”
钟意顿了顿,道:“我和周鹤立在一起了。”
电话那头有很长很长的沉默。
“什么啊?”
“你不是和我说他想留在梁市但他妈妈不让吗?我告诉他,我能帮他留在梁市。”
“……你怎么帮?你和他妈很熟?”
“不熟。但我知道他妈妈想要什么,而她要的我刚好能给。”钟意望向头顶墨蓝的天,“无非是钱,而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很简单,回头我会好好感谢我家几代人的辛苦付出。”
“可你这不就是一场交易吗?”
“你不也是?”
“……我和李晴宜从始至终都不会产生感情,我们是各取所需。你呢?你帮他留在梁市,可他真的会爱你吗?交易的时候装模作样讨好你,等交易结束,他说不定直接把你踹了。”
钟意淡淡道:“人养成一个习惯需要21天,我会教他爱我,让爱我成为他的一个习惯,我敢保证,他一定离不开我。”
“钟意,你早晚会后悔。”
“至少我现在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