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洗到一半,电灯突然熄灭。而后是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他听得出来那是鐘禹扬。
「鐘禹扬!」他听到凌初大喊。「把灯打开!」
很想告诉他们够了,不必那么幼稚想扮鬼吓他,他不怕,而且他看得出来华音的球员不喜欢他。虽然凌初感觉没有参与整他的活动。顾宇泽关掉莲蓬头,水珠由发稍滴落。
不过刚刚那场比赛……其实只是场小练习,意料之外的打得顺手。一开始举的每一颗球,浅綾都会仔细确认过。她会看着他击球,低头沉思下一球该如何改善——明明一开始的目的是打败他不是吗?最后他们却成了队友,即使少对面一个人,分数还是领先。浅綾笑了,跳起来跟他击掌。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这么开心的模样。
换上舒适的衣服,用毛巾擦着头发,顾宇泽走出淋浴间,还听得见水声,凌初应该还在里面。四周黑漆漆的,他们大概没打算扳开电源开关就溜了吧?
他走出去。一个穿着白色连身裙的女人坐在外头长凳上,正梳着自己长长的头发,微弱的光源照着她的上半身,还发出轻轻的笑声。
顾宇泽的瞳孔放大,倒抽一口气。
碰!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浅綾瞪大眼睛,把视线从手机萤幕上的搞笑条漫移开,她僵硬的转动脖子,望向黑暗中,跟同样僵直的顾宇泽面面相覷。
是她。顾宇泽捡起刚刚不慎落地的个人物品,现在手机的光线打在浅綾苍白的脸上,看起来更吓人了。他走向浅綾,「你怎么坐在这里?」
「我刚刚站在门口,禹扬出来,从镜子看到我就吓跑了。」浅綾垂下头,关掉手机。
「一边梳头发吗?」
浅綾点头,吹完头发不梳顺的话,隔天睡醒会更灾难。「很恐怖吗?」
「满吓人的。」
「我知道,我自己从镜子看到自己也觉得有点可怕,就坐在外面等了。」不过一个人在外面等也没有比较好,只能滑手机,试图不去想周柏睿说的。
「你不是早就回去了吗?」比赛结束后,凌初要求浅綾到他们队上,不过浅綾觉得累,便先回去休息。留下他们一直打到老师吹着哨子赶他们去洗澡。
「我梳子掉了。」浅綾吶吶。
洗澡是跟珊珊一起来的,但想起东西掉时,人家都准备好就寝了。她跟其他两位球经不熟,只好自己来捡东西。明明是七月中旬,但一路上感觉特别阴冷。幸好禹扬唱歌唱得很大声,被凌初制止的声音外面都听得到,所以她决定谁先出来,请谁陪她一起回去的。
没想到会把禹扬吓跑。
望着欲言又止的浅綾,顾宇泽大概明白为什么她还不离开。「我陪你回去吧。」他道。
「谢谢。」彷彿得到救赎一般,她松了一口气。跟顾宇泽一起离开体育馆。
「对了。」顾宇泽突然想起来,「灯是你关的吗?」
「不是我。」浅綾全身僵硬。灯暗下来时她也吓到,全身冻结不敢乱动,但后来听到禹扬出来的声音就放心许多,没有多想。「体育馆有什么传说吗?」
「没有,应该只是停电。」顾宇泽道,校园里连盏灯都没亮,看来是他误会了。
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浅綾的脸稍微恢復一点血色。她决定先不管这无光的校园,望向直直看着前方的顾宇泽,她道:「今天的练习,我们学到很多,谢谢你。」
「没什么。」顾宇泽回答。「是我请你帮我举球的。」
望着顾宇泽,浅綾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不介意吗?我们的目标是打败你,这样感觉……好像……」天啊,说完觉得自己是个糟糕的傢伙。
「利用我吧,我不在意。」顾宇泽也看向浅綾,脸颊立刻发烫,别开眼,他道:「我们第一次组成队伍还能获胜,其实感觉挺好的。」
浅綾点头。打到后来胜负欲整个被勾起,她心虚的扯了扯嘴角,「最后获胜不小心表现得太高兴了。」完全本末倒置,明明重点不是比赛。
「我觉得很好。」顾宇泽道,「明天再打一场吧。」
「可以吗?」浅綾幽静的双眸闪出光芒,「明天的凌初会更可怕喔。」
「是吗?」瞄了眼角含笑的浅綾一眼,顾宇泽问:「你们常常进行这种练习吗?」
「小时候很常比赛,他拦网成功的表情特别讨厌,所以我怎么也不想输。但只要赢了一场,隔天他肯定会赢回来。长大之后,身高差距扩大,我打败他次数就变少了。」
「他不会放水吗?」
「他知道我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