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来后,其余房间都装了灯,唯独这间房没有,金池没摸到开关,只能放弃,将门开了一条缝,用以照明。
看着深灰色大床的轮廓,他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到一个奇怪的地方。
从一开始就显得性格残暴冷戾的副人格,似乎并不排斥照射阳光,还挺喜欢的,反而是风光霁月的主人格,常年隐于黑暗中。
原以为虞临渊吃了药睡了,没曾想等他走到近前,躺在床上的人动了动,露出一张俊美而苍白的面孔,在黑暗中无声注视着他。
不知道看了多久。
那双漂亮的眼眸低垂着眼看下来,冷冰冰的,对上的一瞬间,金池胳膊起了层鸡皮疙瘩,再细看过去,原只是错觉。
那病美人眼神平静地开口了。
“你来了。”
明明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甚至昨晚还被这副身体咬破了舌尖,现在还隐隐作痛,偏同主人格没见几面,连生病了都是老管家特意来告知的。
“嗯……我早该来看你的。”金池有些赦然,眼睛盯着他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透过门外的光线,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床上那人却盖了条厚实的天鹅绒毯,包裹得严严实实,为了同他说话,略微掀开被子,露出长袖覆盖下的手腕。
苍白而修长的手指在金池视线里缓慢展开,只听得黑暗中有人轻轻道:“好冷。”
金池一愣,抬头。
那人微微坐起,门外的亮光有一瞬间照到了他的眼睛,他像是不适应,宽直的肩膀动了下,侧过了脸,只看着金池。
“星星,我好冷。”
金池终于反应过来,上前拎起鹅毛毯,将这人露在外面的手臂藏了进去,四周掖得密不透风。
可即使这样,那一眼不错盯着他的人,薄薄的双唇紧抿,依旧道:“冷。”
发烧的病人,刚开始发烧的时候,有的会出现畏寒作冷,见这么厚的毯子都不起作用,金池有些心疼。
想着下去找老管家多要几床被子,或者有什么暖手的、电热毯之类的也行?
可是他一转身,自然垂落腿侧的手便被另一只手拉住了,力度很轻。
他却像施了咒一般。
停住了。
回头一看,虞临渊不知何时又伸出了手,眼睛像夜里寂冷的湖泊,静静看着他。
手上传来了极轻微的力道,金池略做犹豫,身体顺着那力道,轻轻被带上了床。毯子掀起了一个角,就这样裹住了他。
紧闭着窗帘,昏暗无光的房间里,金池侧躺在如同不曾有人睡过没有一丝热气的床上,一双苍白而无血色的手臂,从背后环住了他。
男人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脑袋搁在他的肩窝处,闻着隐约的玫瑰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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