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蒋姒轻讽地笑了声,“我倒是要感谢你,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原来我跟梁家人毫无关系,能和你们这种人彻底划开界限,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你——”
宋潇潇睁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瞪着她。
她以为蒋姒知道真相后也许会恼羞成怒,也许会害怕惊慌,唯独没想过蒋姒会如此平静,甚至还能笑着说真好,原来她跟梁家毫无关系。
好像,她迫不及待地想摆脱这个束缚着她的枷锁,而自己的话,是给了她一把打开桎梏的钥匙。
宋潇潇咽了咽口水,害怕地说:“你真的是个疯子。”
她疯起来毫无预兆,不管不顾,好像根本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她,也不在乎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无论是多年前在器材室,还是如今……
颁奖礼上那一巴掌,几乎打断了她自己的仕途,如今又想溺死她。
宋潇潇捂着脖子,被水呛着无法呼吸的那股感觉,实在太恐怖了。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呼吸一点一点被掠夺,被动地等着死亡降临而无力挣扎。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蒋姒垂眸,带着点不解。
宋潇潇肺腔好像咳伤了,稍一用力,整个胸腔都疼得厉害。
她艰难地吞咽口水,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针对蒋姒?
起初,她也只是为了讨好梁又薇,为了能够尽快打入那群千金小姐的圈子。
因为所有人都在嘲讽蒋姒,所有人都视她为敌。
这在当时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新型的交友手段,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跟随,盲目跟风。
可慢慢了解下来,得知蒋姒原来是个私生女,条件比她还不如的人,活得却比她还要惬意轻松。
她每天鞍前马后伺候那群大小姐,被呼来喝去还不能够有半分脾气。
父母需要人脉、需要资源,而她通过接触那群千金小姐就是最快晋升的渠道,所以再不满也得忍着。
时间久了,她对蒋姒的嫉妒与日俱增,积累多时的不满与仇恨,好像也嫁接到了蒋姒身上。
她不该过得比自己好的,也不该活得那么轻松。
蒋姒生下来就是个罪孽,她本就不该存活于世。
为什么她能过得比自己惬意轻松?凭什么她总能不费吹灰之力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梁又薇出身名门,成绩好、优秀自律、拉得一手出色的小提琴,输给梁又薇,她心服口服。
可是蒋姒呢?
一条从烂泥堆里?婲爬出来的蛆虫。
一个如今连生父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
她有什么资格过得比自己好!
宋潇潇恨意渐浓,糊了一脸化妆品的脸也变得格外扭曲,她痴痴地笑出了声:“因为我讨厌你!比起梁又薇那种做作虚伪的大小姐,我更讨厌你这个从贫民窟里走出来的乞丐,怎么洗都洗不掉你那一身的穷酸味。”
她妒忌梁又薇,可是梁又薇出身摆在那里,跟她原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所以嫉恨,也变得情有可原,她会觉得梁又薇的优秀是理所应当。
可是蒋姒不一样,她一无所有,连自己都不如的人,忽然从麻雀变成凤凰,过得比自己还好,她怎么能心理不扭曲?
“只有你过得不好”宋潇潇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才能感觉到快乐。”
要是蒋姒老老实实待在贫民窟,没有妄图跨越那条界限,她也不会如此反感。
蒋姒盯着她看了许久,眸光沉沉,也不知在想什么。
“真巧”蒋姒扯了下嘴角,笑得很淡,“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看到你倒霉,我才会觉得痛快。”
宋潇潇看着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心底无端漫出一股深深恐惧,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一般,险些窒闷而死。
她瞥见女人起身,打从心底深处对蒋姒疯批的做法产生了深深畏惧,她害怕地往后缩,双手撑着湿漉漉的瓷砖地面,挣扎着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蒋姒垂眸冷眼看着她一次次撑着爬起来又一次次手滑摔倒,最终将自己折腾得精疲力尽,在此之前,她什么都没做。
她只是像当年宋潇潇她们那样,冷眼旁观。
直到看得厌烦了,才低身扶了宋潇潇一把。
宋潇潇避如蛇蝎,她是真的怕了。
她不过口嗨两句,蒋姒这个疯子竟然就想杀了她。
蒋姒力气不大,但是比起一个已经被折腾得全身乏力的女人,她的力气已经绰绰有余。
她强制性地拽着宋潇潇的胳膊,轻轻一带,半拖半拽地将她带着推进了厕所隔间里。
宋潇潇摔进厕所,手肘磕在马桶边缘,还没等她从剧痛中回过神来,隔间的门就被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