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其臻搅动着咖啡,“看得出来姒姒很喜欢那位谢家少爷。”
“他们的婚礼是什么时候?”宁其臻问,“我这个当叔叔的总不能这么寒酸,就送件木雕当贺礼,我就这么一个侄女,她的婚礼一定要办得声势浩大,嫁妆也得备上,别让谢家看轻了。”
第40章 没钱
两天后, 《姑苏繁华图》果然准时送达。
蒋姒签收的时候,唐黎就在一旁看着,她诧异地问:“你说那位臻先生为什么这么大方将价值上亿的东西随手送给你?他该不会是……别有所图吧?”
在圈子里待得时间久了,什么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 唐黎深知天下没有免费午餐这个道理, 更别提是如此大手笔的将珍藏工艺品转手送给蒋姒。
她担心对方目的不纯, 故而提醒:“你可得多长个心眼,别被人骗了。”
“嗯, 我会注意的”蒋姒也觉得很奇怪, 但是那位臻先生是叶青帮忙联系的,而且对方看起来的确像是港城出身的富家子弟,完全不缺钱。
蒋姒想着又笑了声:“不过我有什么好值得被人骗的吗?我有被骗的价值?”
对方比她有钱得多, 就她那点积蓄拿出去还不够别人参加一次拍卖。
“谁说没有”唐黎抬手摸了一把她的脸, “这不是很有资本吗?圈里能找出几个像你这样纯天然的浓颜系大美人?”
蒋姒盈盈带笑, 拉下她的手道:“别闹了。”
她虽然摸不清楚那位臻先生愿意白送的理由,但第一直觉告诉她,对方不是什么恶人。
“我只是提醒你”唐黎打趣, “你现在可是快有家室的人了,要注意点。”
蒋姒无语凝噎:“你怎么说得我好像很不安分一样, 我是那种红杏出墙的人吗?”
“不是啊”唐黎认真地回答, “但是谁让你长着一张祸水脸,虽然你不是那种人,难保别人不会对你产生这种想法。”
“不过,谢总珠玉在前, 你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其他人。”
“唐黎”蒋姒神色复杂地盯着她看, “你还是趁早改行吧,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拍马屁?”
“我是实话实说”唐黎神情无辜, “你敢说自己不是这么想的?要不是心甘情愿,你怎么会愿意嫁给谢总呢”
唐黎一语惊醒,蒋姒微微发怔。
她原本很抗拒这段婚约,但现在好像越来越习惯并且沉浸于此,她对谢权的感情好像也与日俱增。
原本不抱期待的婚礼,好像也慢慢开始有了憧憬。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灰暗寂静的人生,忽然投下一缕曙光,温暖又耀眼,让她突然开始对这个世界有了向往。
“话说回来”唐黎觉得他们两个人简直是天定姻缘,“你们两个人的生日竟然是同一天,这未免也太巧了吧,同月同日生,如今又喜结连理,简直比剧本安排的还要精妙巧合。”
蒋姒心念微动,嗓音淡淡的回了句:“是挺巧的。”
蒋姒是在初冬那天出生的,伍爷爷曾经提起过她出生那天,大雪封城,厚厚的白雪覆盖了整座上京,比起往年的降雪量,她出生那年的降雪量明显不正常,她又是在凌晨的时候,忽然发动,那时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
整个梁家上下手忙脚乱,毫无准备,急急忙忙送进医院的时候,因为雪天路滑,加上黑夜冷雾缭绕,看不清路,半道上就出了车祸。
当时车祸很严重,差一点就一尸两命,她侥幸得以生存下来,也全依赖于福大命大,恰好遇上附近交警执法。
所以在她生下来以后,外祖特地去求了长命锁和那串沉香珠串给她,原本的寓意是保她平安,健康顺遂。
谁知道命运多舛,她会突然走丢,一直到十六岁,才在南方的边缘小城里找到她。
十六岁之前,她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具体生日,十六岁以后,梁家上下的人似乎是认为她的生辰不详,会给家人带来灾难,所以除了刚回去那年,外祖替她庆生,将原本属于她的那串念珠送给她以后,她就再没过过生日。
她从不期待自己的生日,也不觉得生日有多特别。
直到现在,她知道谢权的生日跟她是同一天。
她忽然开始觉得,这一天好像没有那么糟糕了。
京城冬季时日冗长,才刚过霜降气温就骤降,云层厚厚压在天边,像是在酝酿一场大的风雪。
梁又薇站在书房门口,敲了敲门,轻声唤道:“外祖。”
一向精神矍铄的老人像是没听见一样,出神地凝着天边,直到梁又薇站到腿脚酸麻,张嘴又多叫了两声,老人才淡淡回了句:“进来。”
梁又薇进门,低眉顺眼地不敢在老人面前放肆,只低声说着:“外祖,我去找过姒姒了,但是她好像不愿意出面解决阿时的问题。”
老人皱眉,浑浊的嗓音不怒自威:“你说什么?”
梁又薇咬了咬唇,轻声解释:“姒姒应该是还对从前我们不小心弄丢她的事无法介怀,我和她好好谈过了,她怎么都不肯松口放过阿时,她说阿时是自作自受,还说以后嫁进谢家,她就是谢家的人了,让我们不要再去打扰她,她不想再跟我们梁家任何人扯上关系。”
“放肆!”老人瞬间动怒,青花瓷茶盏扔掷在地上四分五裂,“不想再和我们扯上任何关系,她果真这么说?”
梁又薇低垂的眉眼,眼神闪烁,轻轻点了下头,“嗯,我哀求了她很久,但姒姒好像铁了心肠,无论我怎么劝解,她都听不进去。”
“好!好得很!”老人盛怒不已,“她是翅膀硬了!以为没人能管得住她了?攀附谢家就想和我们划清界限,她可别忘了!这桩婚事是我替她订下来的,我既然能替她订下这桩婚事,就能让这桩婚事成为一场空谈!”
梁又薇眼底掠过一抹欣喜,只是她掩藏得很好,很快又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嘴脸询问:“外祖怎么办?姒姒不愿意出面,有谢家那边施加压力,他们不肯放阿时出来,而且我今天去警局那边协调的时候,听警方的意思,阿时好像还涉及了其他案子,要是桩桩件件压下来,阿时怕是要坐牢了。”
“坐牢?”老人绷着脸,“没出息的东西,成天和不三不四的人在外边胡作非为,丢尽了我的脸面,坐牢也是活该!”
“可是……”
梁又薇哭丧着脸,“阿时毕竟是梁家唯一的男丁,又是我唯一的弟弟,妈妈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这两天妈妈为了阿时的事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每天夜里都在哭,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外祖,您也只有这么一个外孙,我知道阿时不争气,可是再怎么样,我们当亲人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坐牢,阿时还那么年轻,要是真坐牢,他这辈子可就毁了。”
老人铁青的脸色僵了许久,最终颓丧地深深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好了,这些天你好好陪陪你妈,阿时的事我来想办法,让她安心,我会将阿时完好无损地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