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是清澈的,笑容也是清澈的。他心无杂念,通透干净,以至于让他多看两眼,都像是蒙受了上天的恩赐一般。
赵璴很谨慎地、珍视地保护着这落入他身侧的恩赐,与此同时,也不受控制地被他吸引着,像是被他牵在手中的一匹马。
他看着方临渊兴奋地玩闹谈笑,便也像被笼进了日光里。
方临渊自然觉察不到了。
这可是一年一次的花朝盛会,这样热闹,又这般漂亮,便是在上京城里也不多见呢!
这满街的玩意更是让他挪不开眼了。
街上人多,他与赵璴总共也只带了两个侍从。他看见什么都新奇,又有不少挂念和好友,不过走了半条街去,便买下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街边那个苏氏布行,摆出来了样式新奇的百花绸纱,据说是掌柜那位天赋异禀的独女所创,买下两匹,是给母亲和那位未过门的嫂嫂的。还有几个样式相同,颜色却不一样的玩具,是给他那几个好兄弟的。那两束珠子串起来的花束,是给赵璴身侧那两位好说话的好姐姐的。
还有借口那画得栩栩如生的糖画,最大的、最雍容华贵的那支芍药糖……
他一把塞进了赵璴手里。
赵璴微微一愣,便见方临渊冲他笑。
“他们家的糖画最漂亮,也最好吃。”方临渊说。“平时都不卖这些花样的,只有花朝节才有,当真难得,你快尝尝。”、
清甜的糖香弥漫到鼻端,在缭绕的甜味中,赵璴看向了方临渊。
灯火的光亮折射在亮晶晶的糖画上,在方临渊细白的小脸上落下了明亮的光影。
赵璴鬼使神差地,将那块糖放在了口中。
方临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甜吗,甜不甜?”他紧张又关心地问。
便见赵璴看着他,点了点头。
“很甜。”他说。
——
两人一路到了荣昌街的尽头,硕大的灯火鳌山前,是一面由木架搭起的高墙,上头挂满了花灯,夜风一吹,轻轻晃动,看上去富丽又耀眼。
花灯前围拢了不少人,灯前的伙计正吆喝着,说若能飞镖射中哪一盏花灯,就能获得花灯上所写的奖励。
方临渊一看便来了兴致,蹦蹦跳跳的,直伸着头去看花灯之上所写的字。
只是可惜……字都是写在里头的,只有把花灯射落了,才能看见上头的奖励是什么。
方临渊可真想射一个下来,看看自己能抽中什么。
只是可惜,他们已经逛过了一整条街,身后的两个随从双手早拿满了东西,方临渊自己的双手也被占满了,实在腾不出手再去玩游戏了。
他看了好几眼,可是别无他法,还是放弃了。
“那咱们走吧,五殿下。”他对赵璴说。
却见赵璴抬眼,上下打量了那花灯高墙一眼。
“看上了哪一个?”他听见赵璴问他。
“嗯?什么?”方临渊一时不解,顺着他的目光又看向了那一墙花灯。
便见赵璴收回目光,看向了他。
夜色醺醺,满墙的灯火,都映照进了赵璴眼里。
“想要哪一个,我射下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