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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第 33 章 你不用感到任何歉意。……(1 / 2)

这是李承安有生以来丢的最大的一个人。

周遭的番兵匆忙地上前来替他解开捆绑。

但方临渊捆他用的是从他身上抽下的腰带,这会儿看上去衣冠不整的。番兵拆下腰带来,却又不敢扔下,小心翼翼地将其递回他手上。

众目睽睽之下,他外袍的衣襟大敞着,这腰带一时间系也不是,不系也不是。

怒而瞪向方临渊时,却见他笑得愉悦又欠揍。

“看我干什么?”只见方临渊慢悠悠地走上前来,停在他面前。“我还没来问你,你为何躲在那儿偷袭我?”

李承安咬牙切齿地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谁偷袭谁啊!到头来不是他被方临渊一脚踹到绊马索上,若非他眼疾手快,今日两颗门牙便要留在兰馥巷里了。

况且……还能为什么!

为他那日强迫他从尸体嘴里掏毒药,为他今□□到他父亲头上,让他来给他当属下。

李承安死都不会承认,他有些怕。

那天方临渊临走的时候,还警告他不要落在自己手上,结果转头就成了他的上峰。不到一天时间,他卫戍司的弟兄们就都遭了殃,被方临渊光明正大地打了不说,家里还一点都不敢有怨言。

李承安宛若鬼缠了身,只怕自己真落在了方临渊的手上。

故而他今日才设下这样的计划,外头的人不敢接这个茬,他就自己带人去做。

结果……

下马威没给成,反倒是自己丢这么大个面子,不如死了算了!

他瞪着方临渊,半天没说出来话。

“按十六卫戍令,袭击或伤害卫戍司士兵的,该如何处置?”

却见方临渊慢条斯理地转过头去,问旁侧呆站在堂上的役长道。

那役长支支吾吾地半天没说出话。

“我要是没记错,需关押一月到三月不等,并处鞭刑三十,对吗?”方临渊却自接上话茬,转头又看向李承安。

李承安眼睛都瞪大了。

他若真被罚入监牢,一夜之间,从满朝文武到当今圣上就会全知道了。且不说有多少言官会因此弹劾他父亲,便是满天下的流言,都能将他淹死。

“你……”李承安的双手都哆嗦起来。

但他直盯着方临渊,却半天说不出求饶的话。

——

方临渊也没想真把他关起来。

比起那个娄硕,李承安稍有些脑子,虽不多,却有个极其宠溺他的父亲。

方临渊从昨天就知道,当今兵部尚书李扶,原配夫人只生了李承安一个,没几年就去世了。李扶重情,至今都没娶新夫人,府上只一个操持家事的侧室,在家中也对李承安恭恭敬敬的。

能将孩子宠成这般模样,李扶是有些糊涂。但方临渊即便秉公执法,却也明白,朝堂之上若将人逼到绝路,只会适得其反。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李承安片刻,问道:“你不求饶吗?”

“要罚就罚,少那么多废话。”却见李承安咬着牙,脖子梗得硬邦邦的,像是在引颈受戮。

方临渊笑了一声。

“骨头倒是挺硬。”他轻飘飘地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张舆图,丢在了他身上。

“我敬你这点气节,但你也该有点本事,才对得起你这份骨气。”方临渊说道。

李承安一愣,不解地看向落在地上的那副舆图。

“这是上京北城的舆图,其上的店铺、街道以及住户,你该比我清楚才是。”方临渊说道。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李承安皱眉看向他。

“三日之内,找到北城全部可匿五十人以上的处所,今天的事,我就跟你一笔勾销。”方临渊说道。

“但若你漏了一处,李承安,班房你要蹲,罚你的鞭子,我要打六十。”

——

待处理完李承安,已经到了后半夜。

方临渊派了两人将李承安及家丁押送回去,吩咐明白了要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兵部尚书之后,方临渊便跨上马回府去了。

城里的住户与商贾错综复杂,又有不少官宦住所,查起来并非易事。

也幸好有李承安这样背景雄厚的公子,才让方临渊省下不少功夫。

这也是他一定要李扶知道此事的原因。

他给李承安三天时间处理这事,非但是给李承安的,也是给李扶的。这等试图陷害上峰、甚至亲自带人埋伏殴打的事,若闹到朝堂之上,李扶比他更知道后果。

他愿意网开一面,李扶这样溺爱孩子的父亲也该知道怎么做,才能还他这个人情,替李承安解决这个烂摊子。

解决了个大事,方临渊浑身轻松,只待回到府上,好好地休息到明日日上三竿,再去十六卫戍司办事。

他在府门前下了马,让侍从替他将流火牵下去,便自朝扶光轩走去。

却不料到了扶光轩门外,却见怀玉阁里灯火通明,有侍女忙碌地进进出出。

“这是怎么了?”他在怀玉阁外停下,问守在那儿的侍女道。

“公主殿下病了!”那侍女忙道。“侯爷快去看看吧。”

“可请了大夫?”方临渊一愣。“好端端的,可知为何生病?”

“殿下不叫请大夫,方才吃了药,不知这会儿怎么样呢!”那侍女说。“听说是殿下吃了外头送来的花糕,才弄坏了肠胃的。”

——

不应该啊!

那糕点分明娄硕也吃了,还分给了那么多人,都没见有任何症状。

一想到今日这糕点是他托旁人带的,人多手杂,不知沾染上了什么,方临渊不敢多耽搁,连忙进了怀玉阁。

侍女们都被关在外头不让进去,说是里头唯独宫里跟来的松烟和绢素在伺候着。

那个独眼太监吴兴海站在门外守着,侍女们围拢在门外,一时也没人敢往上凑。

见着方临渊过来,吴兴海顿了顿,朝他行礼道:“侯爷。”

“我在外头听说公主病了。”方临渊忙问道。“怎么回事?”

吴兴海耷拉着的眼皮向下沉了沉,意味不明地看了方临渊一眼,替他打开了门:“侯爷进去说吧。”

方临渊便被他请进了卧房。刚踏进去,吴兴海便又从外头关上了门,将一众侍女的目光全挡在了门外。

方临渊抬步绕过前厅,便见卧房里的帘幔垂着,松烟立在床边,绢素正在窗前,小泥炉上滚着药。

“侯爷。”见着方临渊进来,松烟朝他行礼道。

方临渊连忙走到床前。

只见床榻上的赵璴闭眼躺在那儿,面色苍白,嘴唇几乎没了血色。他眉心微微拧着,额头上浮着一层细汗,分明是疼出的冷汗。

有两根发丝被冷汗粘在他脸颊上,瞧上去有种难以言喻的可怜。

“殿下疼了半夜,这会儿方才歇下。”只听松烟在旁侧轻声说道。

“我听人说,是那糕点有问题?”方临渊转头问她。“这糕点是我送来的,我见旁人都吃了,该不会有什么闪失才对……”

却见松烟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

“侯爷有所不知。”她说道。“是我等疏漏。”

“您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