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安的表情很凝重,孟睿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比起她曾经违背的法则,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些事情不要对我说,没有人知道说出来会发生什么事,就算我是『同类』也一样,放在心里就好。」
孟睿点头,示意他明白了。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环环相扣,例如生老病死、例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都是註定好的,没人能够改变它。或许人定胜天,但没有一定的把握,绝对不要擅自行动。」
白亦安离开了,她没有待太久,说是要等丈夫回来吃饭。孟睿把杯子收一收,开始整理今天得到的讯息,昨天夜里他隐约有种预感,当他有很强烈的意识想要回去,似乎在灵魂深处有个东西回应了他的呼唤。
只要心里希望,心诚则灵。
而白亦安不希望从他口中听见某些事,他至今认为对方有所隐瞒,但隐瞒什么、为什么隐瞒,他毫无头绪。
孟睿草草解决了晚餐,席寧仁在他的冰箱里放了不少东西,大概料想到他过来会做些什么,又或者说是白沫想到的。他逐渐意识到时间或许真的不够了,他想要好好跟白沫过另一段人生,体验以前从未体验过的──当然不包括爱情。
这种想法很恶劣,但没办法,他做到最大程度的隐忍,就是完成过往的缺憾,尽量补齐拼图的缺口,最后空缺的爱情,註定永远空着。
就像白沫之于他的人生,永生永世的烙印。
平行世界的法则开始运行,一旦时间到,最坏的结果是他很可能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被强制遣送。甚至想要回去的想法强烈些,就能感受到一股能量正在与他接触,大概就是世界与世界的缺口,一旦越过了就是回到原来的世界。
他打开手机看了几眼陈筌佑发来的讯息,跟他核对过稿子的交稿时间后打开电脑开始作业。先前的封面已经没问题,只剩下黑插部分,基本上工作量不大,不会耗量太多时间。
他对着陈筌佑之前发给他的段落一个个下好草稿,处理过后他关掉页面,点开手机里的截图端详。那是之前广场看板上,签着他笔名的『孟睿』的画。
孟睿看了许久,最后退出相簿,点开席寧仁的讯息栏跟他道声谢,隔没多久席寧仁发了一段语音过来,大致上是不方便打字,用说的。孟睿在语音里听见几声轻微的咳嗽,又在讯息上问「你感冒?」。
席寧仁〈语音〉:没有,就是老毛病而已,太操劳都会这样。跟以前比起来已经好很多了,不过我可能得无意识躺上好几天,你们都要之后才能见到我。
他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席寧仁最近会操劳有部分跟他脱不了关係。登时,他脑中縈绕席寧仁今天说过的话。
『五年前榕榕出了车祸,那时候我、云姊还有白沫不眠不休地照顾她,就怕她再也不张开眼睛。那阵子大家都没休息好,云姊担心我会先倒,每次都让我快点回去休息,但我没走,还是撑在医院里,体力就莫名好了起来。』
『榕榕出院后还是有些后遗症,之后有好几个月走路都不大自然,变得很常受伤。』
『我那时让榕榕小心点,手脚不方便不要逞能,有什么事能让别人做就放着,别老亲力亲为。她半个字都没听进去,掛着一张讨人厌的笑脸给我到处乱跑,又弄得一身伤回来。』
『她没有说是怎么受的伤,或是在哪里弄伤的吗?』
『从来没有,问了不是说不知道就是没注意到。那傢伙就是跟白沫混久了才这副德性,不过也是奇怪,怎么以前没事现在就突然有事了?』
孟睿顿时毛骨悚然,他连忙给席寧仁发了一条语音,发现自己连声音都是抖的。
孟睿〈语音〉:我问一件事,你说你身体是从什么时候突然变好的?
席寧仁很快就回了。
席寧仁〈语音〉:就五年前陈榕榕车祸之后,你可别说,我真快被那两个女人吓死了,不就还好人没事吗,连我这烂身体都被他们折磨好了。
『小事或许没有影响,但是如果严重违反时间法则,就会遭受反噬。』
孟睿拿着手机的手垂了下来,一想到那场车祸、榕榕身上跟席寧仁一模一样的伤疤,还有当时像是与世隔绝的白沫──他发现自己居然止不住颤抖。
孟睿定格很久,席寧仁又连忙发了好几条语音,他的手机不断震动,但他连理都没理,脑子里翻云覆雨、淹过一阵阵浪潮,窒息地令人喘不过气。
良久,他的手机消停了,他如同行尸走肉,慢慢走回房间,一关房门整个人脱力瘫在床上,不禁喃喃自语:「所以……她们违背了时间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