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金发女子谨慎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声,并不时侧耳聆听一下周围的声音,她的左手裹在长袍里,仿佛正仔细的护着什么东西,右手则始终按在腰间的骑士剑上,保持着如若遭遇危险可以快速拔剑战斗的防御姿势。
这几天的夜晚都没有月亮,教廷内外被一层浓重的红雾所笼罩,安静得有些过分。
金发女子不敢多做停留,她依照记忆中的路线,快步走到了回廊尽头,然后脚步一转,远离那几处守卫森严的通道和门禁,跨过草坪、喷泉和小树林,终于寻到了一扇可以通往教会外围建筑的窄小侧门。
这是专门给那些为教会提供基础服务的仆众们准备的便捷通道。
而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神会总部在上个月就关闭了这些侧门,不再允许外来的仆从进入内部区域。
金发女子站在这扇门旁边,先是凝神感应了一下对面的动静,发现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声音后,这才放心的将一根手指搭在门锁上,她口中小声念着咒语,只听“咔哒”一声,已经有些生锈的门锁应声而开。
女子心下一喜,赶忙轻轻推开小门,一侧身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这次没有了围墙和门板的阻隔,金发女子彻底看清了另一侧的情况。
她呼吸一滞,向前迈进的右脚顿在半空中,一直抓着骑士剑的手指同样僵硬的定格在了剑柄处。
只见窄小的侧门外,正有十来个同样穿着黑色斗篷的影子,安安静静的分列两队站在那里,显然是将她刚才的举动看了个一清二楚。
金发女子将右脚重新收了回来,声音干涩的说:“教,教宗冕下……”
“帕梅拉。”
为首的黑斗篷向前迈出半步,缓缓开口:“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前往囚室,处死那些被恶念污染的渎神者吗?”
“渎神者……不,他们并不是渎神者。”帕梅拉脸色变得异常苍白,视线自安静的影子们身上滑开,却又始终不敢与为首那人产生交集。
为首的黑斗篷将帽子放下来,露出其下一张年轻美丽的女子面庞,正是已经强行登上教宗之位的前枢机主教,至尊神术师及黑法师暮云。
“来,看着我的眼睛。”她冲着帕梅拉招招手,温和地问:“什么时候清醒的?”
帕梅拉下意识握住了挂在脖子上的太阳配饰,另一只手则紧紧抓着剑柄,锵的一声将骑士剑拔出一小截来。
她并不去看暮云的绿眼睛,也不想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鼓足勇气,问道:“教宗冕下,您真的……真的已经变成‘神孽’了吗?”
黑发绿眼的女人弯了弯眼角,坦然道:“我很久以前就是了,但依然可以侍奉光明。你觉得我与之前有什么区别吗?”
说着,她将两只手同时伸出来,左手招来一团光明神力,右手则是比夜色还要污浊的混沌恶念:“黑与白,光明与污秽,两者明明可以共存,所以我想,教宗与神孽应该也可以。”
帕梅拉呜咽一声:“这是不对的!”
暮云微微一笑:“我说的,即是真理。”
无人得见处,一根形状模糊的细长腕足自她黑袍下方滑了出来,影子般向前贴地滑行了一段距离,然后悄然缠上了帕梅拉的右足脚踝。
“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清醒的。”暮云将右手递向帕梅拉:“拿着这个,好孩子,把它吃下去。”
帕梅拉浑身一震,双手不受控的接过那团混沌恶念,眼中的光芒渐渐变得浑浊。
紧接着,帕梅拉张开嘴,机械地说:“是叛逃的前任首席主教雪莱……是她唤醒了我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