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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7(三天。)(1 / 2)

“瑟瑟她,一直没好。”

岑礼说话那会,陆怀砚一直没抬眼,始终垂着眼杯子里的酒。

直到这一句话落下,他才缓缓掀开眸子,盯着岑礼。

“七年前,她被救回来后有一段时间非常抗拒别人碰她,也很厌恶一些气味和声音。就连我碰她,她都会恶心。医生说是那场绑架案的后遗症,她有应激性创伤综合症。”岑礼向陆怀砚,“我同你说过瑟瑟曾经喜欢过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陆怀砚依旧没说话。

岑礼顾自说着:“你在房里的那张照片,那时瑟瑟站在我们中间,她往你那里靠了,手肘挨着你的手肘都没避开。第二天,她主动说要去陆家陆爷爷。我那会就知道了,她喜欢你。”

就是从那天开始,江瑟连季云意安排的医生都不用去,仿佛彻底恢复了正常。

陆怀砚很轻地笑了粉扑-儿文=~學)一声:“你觉得她那时候是喜欢我?”

岑礼颔首说:“瑟瑟喜欢了你两年。”

“那不是喜欢,”陆怀砚敛去面上那抹讥讽的笑,“她只是在自救。她喜欢去祖父那里,喜欢那里的沉香,是因为我抱她出来那日,身上就带着那股香气。而她那时候‘喜欢’我,也只是因为我是那日抱她出来的人。她在给自己建一座虚幻的灯塔,迫切地慌不择路地想要摆脱当时的痛苦。”

岑礼怔然一瞬:“灯塔?”

陆怀砚着他,不动声色地反问他,言语似利刃:“我其实很奇怪,为什么她那时宁肯拿我这个接触不多的外人做灯塔,都不愿意找你们这些‘至亲’。”

他话落下的瞬间,岑礼刹那间便想起了小姑姑同他说的那句——

“因为瑟瑟从来没有原谅过你们,包括你,阿礼!”

“她在生我们的气,”岑礼闭了闭眼,“瑟瑟当时……被绑走了三天。”

陆怀砚攥着酒杯的手一僵。

三天。

下颌渐渐绷紧,他一字一顿地问:“所以你们在她失踪后两天才找的祖父?”

说到这,他停了停,又扯开一丝讥讽的笑:“你们甚至没有报警,因为什么?因为发生在油画院里的丑闻么?”

岑礼豁然睁开了眼:“阿砚!”

陆怀砚审视着岑礼的神色,须臾,他了然一笑:“来我没猜错,到这会都讳莫如深,那桩丑闻与你母亲有关?而江瑟撞见了?”

岑礼不作声,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陆怀砚慢慢转着手里的酒杯,目光渐冷:“你当时是不是放弃了她,用能救她命的时间去处理你母亲的丑闻了?”

“没有!我没有放弃她。阿砚,我的确不是个好哥哥,但我没丧心病狂到明知她被绑走都不去救她。”岑礼喉头发涩,“那天下午母亲与她学生就在画室里,她关了油画院的所有监控,瑟瑟撞见了,从后门匆匆离开。她离开后没多久,那个画家的妻子找上了油画院。”

接下来的事就是一团乱麻。

不是不知道父亲母亲各有各的情人,但岑礼没想到季云意的情人会是她学生,更没想到瑟瑟同那人的妻子会在那天前后脚去了油画院。

那画家的妻子当场大闹,岑礼连同季云意都忙着处理这桩丑闻,回去岑家后才知道瑟瑟一直没回家。

“母亲说瑟瑟是在同她闹脾气才故意不回家,那时已经过去了24小时。后来我们接到赵志成的电话,要我们准备赎金时,我才知道瑟瑟出事。我那时已经开始去找她,但你知道的,那几天一直在下着暴雨。”

没有监控,又是雷暴天,所有的痕迹都被雨水冲走。

岑礼不眠不休地找了一天,眼见着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流逝,父亲终于去了陆家请陆爷爷帮忙。

他们觉得是江瑟在闹,所以眼睁睁错过了救援人质的最重要的那24小时。

为了不泄露油画院那桩丑闻,没有选择报警,直到48小时快过去了才不得不去找祖父。

陆怀砚凝眉着岑礼,镜片后的一双眼氤氲起冷厉的戾气。

“虽然被绑走了三天,但瑟瑟没受到什么伤害,后续虽然了一段时间的心里医生,可她情绪一直很稳定,我都以为她好了,我真的以为她好了。”岑礼咽了咽干哑的声嗓,“我从来没想到,她还在医生还需要吃药,还没……好。”

陆怀砚问他:“你知道她被绑走的那几天遭遇过什么吗?”

岑礼摇头:“瑟瑟从来不说,唯一一次情绪失控,是赵志成死的那日。她曾经同母亲闹过一场,说那场绑架案还有别的人没抓到。阿砚——”

“闭嘴。”陆怀砚打断他,声音冷硬如铁,“我知你想说什么,岑礼,你没资格说。”

岑礼张了张唇:“阿砚。”

“岑礼你记住了,不是所有的伤口都能得见,她身上那些不见的伤有你一道。”陆怀砚眼睫低阖,在下眼睑压出两片阴翳,神色漠然,“别试图通过我来减轻你的愧疚感,你最好一辈子都活在愧疚里。”

“现在,在我拳头落在你脸上之前,请你出去。”

-

房门掀开又合拢,一道亮眼的白光短暂晃过昏暗的棋牌室。

男人沉寂的眉眼被照亮了一霎。

那一瞬,陆怀砚想到了许多凌乱的画面。

酒吧后院,当他问她闹够没,她眉眼里那充满攻击性的讥讽。

岑家老宅,她握住一块细长玻璃,同他一字一句说:“我能自己走出去。”

还有那夜她同他说,赵志成之所以会杀了两个绑匪,是因为张玥。

因为张玥。

陆怀砚几乎在这一瞬间便明白了一切。

她被绑走的三日究竟经历了什么,赵志成为什么要杀死那两名绑匪,她又为什么会对张玥仁慈。

她那样的性格的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仁慈。

酒杯里的冰块渐渐化成了水。

陆怀砚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闷得快要透不过气。

似是一刻都不愿再等待,他倏然放下酒杯,快步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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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江瑟还游荡在富春河畔,摸出手机一,她整整走了两万步。

两万步……

余诗英同江川约莫是想要将过往二十三年她缺少的除夕夜都补回来,带着她几乎把整个富春河畔逛遍吃遍,单是“半日闲”的咸奶茶她就喝了两杯。

头顶的焰火还在“咻——轰”地炸响,江瑟又陪着逛了半个小时,还吃了余诗英递来的一串冰糖草莓。

回到梨园街已经接近两点,她没在这里过夜,摘了几颗小金桔揣兜里便回去香树巷。

今晚粉】扑-儿文=~學!到处闹哄哄的,路上全是出来游荡不肯回去的夜猫子。

江瑟刚出门,大衣里的手机便震了下,点开一,是傅韫的年祝贺微信。

过往两年,他都会在这个点给她发信。

跟从前一样,都是十分官方的一席话,瞧着像是群发,但前缀清清楚楚地写了“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