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无法回忆那两年的时光,就像我无法像齐乐坦然地讲述我、泠泠还有星星的故事。
我在妈妈和哥哥去世后就养成了这个习惯,我习惯把从前的那些美好回忆都掩藏起来,如果从未拥有,就不必体会失去的痛。
我不知泠泠是如何去“处置”独属于我们的那些回忆的,我曾一次又一次在深夜看着她熟睡后仍旧美丽非凡的脸庞思索,昨日种种对于她来说算什么?
我至今无法弄清楚那时被亲人毫不留情抛弃的我到底有哪里好,我甚至在想遇到她已经耗尽我前半生的运气,或是我遇到了那么多厄运,只是为了在此刻遇到她。
临近高考的那半年,我看着泠泠窝在J市我的那张床上呼呼大睡的样子,被自己心里突生的念头吓了一大跳。
我竟然萌生了放弃回到B市的想法,我惊奇地发现,自己从前觉得偌大的空荡荡的别墅,原来只需要一个小小的人就能填满。
事实上我也真的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于了行动,那年回京过冬的时候,我在餐桌上将话题引到半年后的高考上,爷爷无疑问了我想要考哪所学校。
我没有直接回复爷爷说我要留在J市读书,那样爷爷势必能察觉出一定有让我愿意留在D省的原因。我太清楚家里人的手段,所以引出这个话题不过是看爷爷的看法。
我跟爷爷说暂且还没有太明确的意向。
爷爷沉默半刻,说年轻人做事情要有方向,我迟早要接家里的班,政法大学或是外交学院,要看我想走什么路。
我心向下沉了一沉,爷爷对我已是偏袒,家里长辈或是同辈的路,向来都是爷爷一手定下,唯有我这里仍下放了些选择权。
我不再敢提我的想法,只是点头,似乎在爷爷这里,我高考后回到B市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是我曾经迫切要做到的事,此刻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是那年家里出了一件大事让事情有了转机。
万家同司家向来在政事上有分歧,道不同不相为谋,不知为何我在那年回京后屡次在家中听到司家的名字。爷爷甚至在一次吃饭时因接到一个电话勃然大怒,离席而走。
我离家已有六年,难免对家里的事有些陌生,却正因我的经历让我得知了事情全貌。
由于我鲜少归家,大部分时间又不出现在客厅等地。家里一些做事的人并不知我所住的那个房间有人。
我向来在夜晚难以入睡,尤其是泠泠不在身边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