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九州去了西疆之后,西疆重甲上上下下的军职裁撤罚办了上百人,这是大宁战兵有史以来最大的耻辱,可这些事自然不能宣扬出去,即便是后来朕也没有让人把苏方式他们的罪行公布,你知道,西疆重甲这么大的丑闻一旦爆出来,朝野必然上下震动,朕该怎么办?裁撤罚办的就不只是百余人了……那是要大开杀戒的。”
皇帝吃了一口鱼,那浓重的香味一下子就刺激了他的味蕾。
“苏冷是个可怜人。”
皇帝看了沈冷一眼:“但更可恨。”
皇帝问:“你知道朕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沈冷垂首:“臣明白。”
“明白就好。”
皇帝淡淡道:“人与人不一样,你从苏冷那听来的故事不代表就是事情的真相,大宁的战兵不能有丑闻,一旦有了,举国上下,百姓口口相传,他们对战兵的信任就会断崖似的往下掉。”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别忘了,那时候朕刚刚到长安,朕需要稳定。”
沈冷嗯了一声,若有所思。
“朕本没必要过来和你说这些,可朕来了,你自己明白。”
皇帝指了指自己酒杯:“朕已经给自己倒了两杯酒,你还想让朕自己继续倒酒?”
沈冷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站起来给皇帝满了酒。
皇帝瞪了他一眼:“你如果因为苏冷说的那些话而心有戚戚,那你就是确定了你和苏方式是一类人,如果你确定和苏方式不是一类人,为什么你要把别人的事硬生生往自己身上套?”
沈冷低着头:“臣错了。”
“难免会去想,那是人之常情。”
皇帝又看了他一眼:“朕问你一个问题,坏人看起来死的悲壮些,难道就不是坏人了?”
沈冷摇头:“怎么死,他们都是坏人。”
皇帝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这些话朕就说到此为止,你不是一个蠢货,其实朕不来你自己早晚也能悟到……过两日你就回水师去吧,你的队伍大概半个月之后就回来,你直接回水师去北疆,黑武人最近动向有些奇怪,黑武汗皇桑布吕居然派人给朕送来一封亲笔信。”
皇帝道:“桑布吕的意思是,他不想再和大宁打下去,想两国修好,为了表示诚意,他打算派遣一支使团来长安城,还会给朕带来很多礼物,算计着日子,你的水师正好到北疆,你把人给朕带回来,朕想看看黑武人到底图谋些什么。”
沈冷点头:“臣遵旨。”
皇帝停顿了一下:“还有一件事,叶云散回到北疆之后重建了他在黑武那边埋下的线,打听出来一件事,桑布吕的亲姐姐逃离了黑武国都,可能就在北疆,你到了北疆之后找找这个女人,传闻之中这个女人很了不起,桑布吕对她颇为忌惮,若是能利用好了,黑武国就没了秘密。”
沈冷眼神一亮:“若是能找到这个女人,对北伐之事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