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将军站起来,右拳横陈在胸。
距离沈晚衣到这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再有四五天就满两个月。
一直到了过了子时,将治疗方案又仔仔细细想了很多遍的沈晚衣终究撑不住了,后半夜才睡,只睡了两个时辰东方便已经微微发亮,他像是身体里有个闹钟似的,起身洗漱,带着药箱又进了大将军庄雍的房间。
或许是睡得太多,大将军也早就醒了,伤口依然剧痛难忍,可他这般的将军又怎么可能轻易被疼痛击败?看起来虽然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但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大将军看起来气色不错。”
沈晚衣进了门之后就逼着自己展开双眉,也逼着自己嘴角带笑,他知道医者看起来轻松些,对于患者来说极为重要。
“哪里会有什么好气色。”
庄雍声音很轻的说道:“沈先生到我身边来坐……我有话说。”
沈晚衣在庄雍身边坐下来,伸手捏住庄雍脉门。
庄雍躺在那眼睛看着屋顶:“其实我也知道,先生医术天下无双,可我这伤已经太久,也太重,怕是没法子治好了吧?先生不用着急,我亦并无气馁,那年在封砚台我率军孤立无援,比此时境况还要差许多,我身中数箭,也没有气馁过,当时却已做好了随时死去的准备。”
他自顾自说着:“那时候我身边缺医少药,伤势开始恶化,后来想着,总不能就这样死了,我女儿若容才出生没多久,我还没有好好抱过她呢。”
沈晚衣心里一疼:“大将军少说些话,会牵动伤口。”
“不怕。”
庄雍嘴角微微勾起来:“那时候我也话多,总觉得要死了,该说很多话才对……先生知道我此时最想做什么吗?我一生至此从无强人所难,可现在我真的想逼着那个傻小子娶了若容,唯有他我才可信任,唯有他,才能将若容照顾好。”
沈晚衣问:“谁?”
“那个傻小子。”
庄雍嘴角笑意渐浓。
想到那傻小子刚进水师的时候那般青涩,看起来是个正经的,哪知道是个不要脸的,可自己还偏偏就喜欢那家伙那股子不正经的劲儿。
“他一定会来。”
庄雍看着屋顶:“一定会来,沈先生,若他没来我却已经走了,请妥善保管我的尸体,不要那么急着下葬,总得让那傻小子看一眼,不然他会难受……请你替我转告他,若他真的不能接纳若容,就让他与若容拜为兄妹,长兄为父,以后若容就交给他了。”
沈晚衣点头:“大将军说的我都记住了,但我可保大将军无事。”
“还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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