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眯着眼睛看了看代放舟:“上次出宫的时候朕说你话多了,现在看你不只是话多了,你的心思也多了……代放舟,你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奴婢有罪。”
代放舟扑通一声跪下来:“奴婢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不至于。”
皇帝摆了摆手:“自己去内务府说一声,扣你三个月的俸禄。”
“奴婢谢陛下开恩。”
代放舟连着叩头,吓得心脏砰砰跳,他刚才真的是没想那么多随口就说了出来,可这些话作为一个内侍真的不该说也不能说,一旦陛下觉得他私底下结交沈冷这样的朝廷重臣,那么他的死期还远吗?
后背上都是冷汗。
“你多久没有回家看过家人了?”
皇帝忽然问了一句。
一瞬间,代放舟的汗毛都炸了起来,陛下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样一句话,难道不是要告诉他以后你就滚回家里去吧……他这样的人,一旦被逐出宫的话回到家里还能做什么?在陛下身边的时候人人敬之,离开了未央宫,他一个太监,怕是在人们的口水里活不过多久,就算四邻友善,他什么都不会啊。
“陛下饶了奴婢吧。”
代放舟又开始磕头。
“嗯?”
皇帝楞了一下,然后醒悟过来为什么这家伙怕成这样,他笑了笑说道:“朕没有赶你出宫的意思,昨天朕想起来过年大家都团圆着,唯独你们这些在宫里伺候着的人想团圆也没办法团圆,所以朕着内务府给你们每个人家里都送去一份年赏,你家里双份。”
代放舟抬起头,一瞬间眼睛就红了:“奴婢,谢陛下。”
“起来吧。”
皇帝低下头继续批阅奏折:“顺路让沈冷进宫来,茶颜就不要来了,在家好生养着。”
在家好生养着?
代放舟心思多灵动,立刻就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既然是在家好生养着,那自然是平安无事。
出了宫门的时候就看到外面跪着的人还在哭嚎,嗓子都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可谁也不敢停下来,大内侍卫就在一边守着,到了这一刻谁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停下来?停下来就没准又加一个抗旨不尊,那就不是掌嘴三十的事儿了。
代放舟出宫的时候,从浣衣坊那边也有人出宫去倒脏水,运水的马车到了宫外沟渠处停下来,车夫活动了几下,然后趁着没人把一个信封藏进旁边的一块石头下。
他离开之后没多久就有人来,翻开石头把信打开看了看,似乎是信上有什么东西看不懂,看完了之后原封不动的把信又放了回去。
这人离开之后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藏着,等到又来了人将信取走他才离开。
沈冷进宫。
茶爷一个人在家觉得有些无聊,随即去了她在东城的胭脂铺子和绸缎铺子,给两位大人婚礼准备的喜服已经做好了,她不放心,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瑕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