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别,咳咳……”
果布尔帖脸色白的好像纸一样,最让他崩溃的反而不是伤口而是恐惧,伤痛可以击垮一个人的身体,恐惧击垮的是一个人的心。
“哲别将军是黑武国南疆边军将军辽杀狼的弟弟,就是他杀了大将军,他本来也去了莽山备战,可就在昨日黑武国南院大将军苏盖派人过来传令,让哲别带铁流黎大将军的尸体去都城敬献给汗皇陛下,苏盖大将军说这是与宁人对战以来最大的一次收获,自然要送到都城去献给刚刚登基的汉皇陛下做贺礼。”
“哲别昨天走的?”
沈冷又问了一句。
“不是,是今天一早从莽山那边赶回来到了我部族营地,本来我已经将大将军的尸体都掩埋了,哲别下令把尸体挖了出来,装车往都城走了。”
“你手里有没有地图。”
“没有,鬼月人从不让我们有地图。”
果布尔帖跪在那不住的磕头,似乎连断臂的伤痛都忘了:“我真的不是存心要杀大将军,我对大将军素来敬重,若非逼不得已真的不会伤害他……”
沈冷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大将军武艺无双,以你,以那个什么哲别的实力,如何能杀得了他?”
“我……在大将军的油茶里放了些药。”
果布尔帖回答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低的好像蚊蝇飞过。
“我得把大将军的遗体带回去入土为安,借你一样东西做祭品。”
沈冷一把抓住果布尔帖的头发,黑线刀在他脖子上来回切了几下,人头被拽下来的那一刻,血喷涌如瀑布。
我不想听你的理由,那是你的理由,我要的只是你的人头。
沈冷把果布尔帖的人头绑在自己腰带上,转身出了毡篷,此时果哥儿部的营地已经一片大乱,让这么大的一个部族连反抗都没有就崩掉的原因不是这百十个大宁斥候有多骁勇,而是之前就蔓延在整个果哥儿部中的恐惧,大宁的北疆大将军在他们部族被杀,从那一刻起恐惧就让他们的神经时时刻刻都紧绷着,几乎是每个人一直都在告诉自己大宁的报复不可能会来的,可他们自己又怎么可能会信。
整个部族都在这样的情绪之中,所以当大宁的百十个斥候冲进来的时候,就是压垮他们最后心理防线的那根稻草。
他们以为大宁杀来千军万马,火从烧起来的那一刻居然都没有几个人敢去灭火,听到号角声,听到喊杀声,他们的第一选择就是逃。
让他们畏惧的,其实,还是铁流黎。
火海之中,沈冷腰上挂着果布尔帖的头颅找了一匹战马上去,冲出部族营地后汇合了那百十个斥候,他往西北方向指了指:“往那边追,他们要把大将军的遗体运送到黑武国都城,郑握,你派两个人回去告知武新宇将军,让他不要心急,咱们去把大将军接回来。”
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
哪怕他们只有一百零一个人。
哪怕追出去的,只剩下九十九人。
火海将夜晚照亮,而他们则冲进了远处的黑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