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一群身上覆盖着残雪和残血的汉子踏着碎冰归来,走渴了,就摘下来腰畔上挂着的烈酒灌一口,火一样的热流从喉咙里烧到肚子里。
这些汉子人数并不多,只有三十多个,牵着马走进军营的时候却引来一阵阵欢呼声,三十人归来,有壮山河之气。
“斥候队回来了!”
“孟校尉回来了!”
士兵们围上来,接过斥候队士兵手里的马缰绳,围着他们欢呼着。
这次出营足足二十七天才回来,出去的时候五十多人,回来的时候少了三分之一。
孟长安把自己的战马交给一个士兵,那士兵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崇拜,北疆边军孟校尉才来多久?已经成为很多人的崇拜偶像,曾经大家认为永远也不可能完成的事,校尉已经在做了,而且完成了近乎一半,虽然士兵们并不知道孟校尉一次一次进入黑武国是做什么,可只要知道他一次一次进去就足够了。
回到自己的营房里,孟长安洗漱换了衣服之后发现桌子上放着堆积已久的公文,拿起来最上面那份看了看,是军中通报……当他在通报上看到那个名字之后嘴角微微勾起来,自言自语。
“正六品了么,六转上骑都尉,干得不错。”
他将这其他的公文扫了一遍没有什么感兴趣的随手扔进火盆里,北疆靠近黑武国这一带常年若凛冬,如今长安城花还没谢完呢,北疆这边已经能把人冻的不敢随便往外伸手。
唯独那张有某个家伙名字的通报被他折好放进箱子里,压在衣服下面。
“校尉,将军大人召见。”
亲兵在外面喊了一声。
“唔。”
孟长安抓了大氅披上,拉低了军盔的帽檐出了房门走进风雪中。
从盛城到卢兰这一条长有三百里的边境线是北疆铁骑正四品将军郭雷鸣的防区,郭雷鸣是铁骑大将军铁流黎手下一员大将,从十六岁开始跟着铁流黎出生入死到现在已经足足二十二年。
门开的那一刻风雪从外面灌进来,炉膛里的火被吹的猎猎作响。
孟长安进门之后转身把门关好,肃立行礼:“卑职孟长安参见将军。”
“坐下说话。”
郭雷鸣指了指自己不远处的凳子,就在火炉旁边。
孟长安把大氅解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坐在火炉旁边随手加了些碳:“这次出去走了大概三百里,已是极限,触及到了当初陛下率军所达之处。”
他从怀里抽出来一卷牛皮纸放在桌子上:“所到之处的地形都已经画下来了,归程的时候被黑武国的骑兵发现,追了我们三百里,折损人手十六人。”
郭雷鸣抬起头看了看这个说话的时候语气平淡面无表情的年轻人,这个家伙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在做的是一件前无古人的壮举,即便是当初陛下带兵突入黑武国三百里的那一战,也没有来得及绘制地图,因为黑武人反扑的极为凶猛,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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