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到处点了灯笼。
薛珉之让叶子尧先去休息,自己踏着月色一路向寿康苑走去。
夜色下的树木影影绰绰,薛珉之不由想起了那一晚,媛媛喝醉了酒,拔出一根桃树,满树粉红的花瓣簌簌落下,落在女孩子漆黑光亮的头发、肩头。
隔着万千桃花,她冲他傻乎乎地微笑,脸蛋红润白皙,眼睛如水洗一般清澈湿润……
似乎天地间所有的美好,都在她身上汇聚。
薛珉之忍不住想笑,嘴角不知不觉微微扬起。
踏进寿康苑的大厅,就见宁王妃端坐在圈椅上,表情十分愤怒。
“母亲。”薛珉之略略惊讶,上前拱手作揖,“谁惹你生气了?”
宁王妃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走到他身边质问:“你今天做了什么?”
薛珉之以为她是在为长平侯府的事生气,安抚道:“母亲,我手上有充足的证据证明长平侯府私藏黄金和罪人,才带人进去搜查……”
“你居然让媛媛去扛箱子!”王妃的怒斥打断了他的话。
薛珉之沉默。
他没想到母亲是为这事而生气。
他有一万个理由为自己开脱闯进长平侯府的事,但却找不到理由为自己开脱让一个女孩子帮忙扛箱子的事。
最近他渐渐察觉,自己做的某些事情是不对的,不太男人。
咳。
老王妃气得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薛珉之啊薛珉之,你脑袋是什么做的?啊!你居然让媛媛一个女孩子去搬箱子!你还想不想娶老婆了?有你这样做人的吗?”
“我以前觉得你爹是榆木脑袋不开窍,你也学了你爹长了个榆木脑袋,可现在发现我错了,你不是榆木脑袋,你是石头脑袋!比你爹还不如!真是气死个人!”
薛珉之低头挨骂,“对不起,我错了。”
宁王妃诧异:“居然道歉,吃错药了?”
在关于儿女私情的问题上,无论宁王妃如何劝诫,薛珉之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坚决不听的。
他把行军那一套放到女孩子身上,从不体贴别人,还称女孩子为麻烦的事,不想改。
可今天他居然承认了错误。
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吗?
“总之,你再敢这样对媛媛,我就请家法伺候!”王妃警告。
薛珉之笑着道:“母亲,不会的。”
“真的不会?”宁王妃狐疑,怀疑他在哄自己。
薛珉之道:“真不会,我发誓。”
今日两个士兵的话让他明白,女孩子该是放在手心里疼的,女人和男人不一样,总之不能拿对付男人的那一套对付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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