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必须往前进了。
失眠一晚,又梦了一晚,当从床上坐起身,她望着自窗帘缝隙间透入的晨光,这么告诉自己。
她很少这么一觉到天亮,儘管还是疲惫。窗外吹进来的风摇曳了房间的光与影,也捎来一丝清凉,沉积多年的胸闷心理作用似地得到了缓解,让她有了馀裕去面对一些事情。
也是必须该有馀裕了。
她开始梳洗,化妆,换上一身体面也时髦的衣服。今早有会要开,一个在她停摆三年之后即将復出的会议,等会一阵子不见的经纪人就要来了,接她去见一群擅长将她重新带至镁光灯下的专业策划。
捲好发型,戴上配饰,她来到玄关的镜子前看着其中的自己。亮丽,时髦,大眾眼底的自己。她一直活得光鲜亮丽,万眾瞩目,这是她的梦想,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自出生就能如此。
可她仍是有荒唐落魄的岁月,默默无名,为生活忧,为钱而愁。那理应是令她极力逃避的日子——她也确实这么做了。但那些回不去的时光却反覆地出现在梦里,如梦魘纠缠,又似蜜糖甜蜜,可笑地令她捨不得清醒。
她在这沉寂的三年学到的只有读出自己的矛盾,最后还是梦着过往,再继续用妆容与衣着掩饰动摇,乔装自己走出这扇门——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对吧?」
她面着镜子试着微笑。门铃也恰巧响了起来。
*
会议的事项繁杂,光是未来一周的行程就令人晕头转向,娱乐圈是场硬仗,每个细节都要严正以待。一双双紧盯着的目光是种成功,同时也是猛兽的利齿,一不注意就会被生吞活剥。
不过繁杂归繁杂,毕竟是好一阵子前就开始策划的东西,作为最后确认的会议,结束得比预期早了半小时。这是象徵正式復出的记者会前的最后一个行程。
简单与前来搭话的人寒暄一番,她婉拒经纪人的接送,借了车,隻身离开公司。银白的车身在市区左弯右拐,却是笔直地朝着一个目的前进,最后在快到近郊的一处公园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