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所以黛安娜不是整他。哈哈哈他就知道黛安娜不像达芙妮他们,黛安娜才不会……所以他是白痴般地对她自曝了。
“你好奇怪……弗伊布斯……他们告诉我你会因为我有性方面的生理反应,我并不相信……我的一位向导老师告诉我,男哨兵们都是这样,有生理反应不需要喜欢……原来你也是吗?”
他想,他应该是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把他和那个所谓的“男哨兵们”集合放在一起归类,让他觉得不爽。
他选择不说话。他不说话,黛安娜又开口了:“好吧,弗伊布斯,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想在这里自慰,请你随意……”
“黛安娜,”弗伊布斯的脸贴着橡胶,感觉橡胶很凉,脸很烫,“我没有想自慰,我是不想让你发现。不过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就算了……谢谢你告诉我错误自慰的后果有什么……但是我不会自慰,哨兵不应该在没有向导陪同的情况下进行性行为。”
黛安娜没说话,却也没回去睡觉。弗伊布斯过了好一会,终于迟钝地重新捡起他的情商,醒悟到他刚才说的话有什么样的潜台词。
他正要澄清,黛安娜却抢先开口了:“我不是拒绝……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过来是一个意外,我没有预备着……嗯……但是我清楚,我不应该拒绝你,弗伊布斯,既然我已经想清楚答案,我得做你的向导,我不能……”
他撑起上半身,看着对他犹犹豫豫说出这些词句,实际上是在说服她自己的黛安娜。他明白他漏掉的是什么了。
黛安娜说,她从来这里的第一天就知道答案是她应该放弃,既然如此,为什么她会呆了这么多天?
是博士不让她出去,还是说……
就算很自私,没好处,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当他的向导,她自己真正的意愿还是,换掉他?
她想换掉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他感觉到的是错愕,失败感,回避的冲动,不想面对。他果真很快不必面对,黛安娜说她放弃了。可是现在,第二次,这个事实更清晰地摆出来。如果他意识不到这个真相,他就配不上他在智商测试里测出的成绩——黛安娜发自她自己真心的强烈意愿想换掉他。
现在,他直面这件事,他感觉到的是:愤怒。像被摧毁了什么很重要的成果,因为太重要了,所以不需要太多逻辑思维。就像梦里看到精心搭出来的高塔倒塌的那个片刻,那一幕映在眼前,怒火就在胸膛里升腾起来。
黑色的精神体从哨兵身上浮现出来,因为距离很近,水母的触须一下子就缠住了向导的脖子。他想攻击她。这就是为什么冥想室如果不是一个人使用,就应该有叁个人。
“啊……弗伊布斯……”黛安娜轻轻地说,“我不理解你,但是,好吧,我也可以做到……”
他也不理解她从她能看透他所有情绪的“视野”里都看到了什么。她没有放出她的精神体,她放出了银色的精神触须,在黑暗里发光。
她的手抚上他的脸。感觉她的手指很凉,或者,他的面颊很烫。
弗伊布斯,放松。黛安娜告诉他。放开你的屏障,让我进来。
在他真的放松,并放开屏障前,她就刺进来了。
*
弗伊布斯在某门课里听研究员讲起过,研究证明,向导给哨兵疏导时辅助以性刺激,能显着提高疏导的效率和深度,但是因为性行为在人类文化里的特殊属性,以及它本身的生理机制对人所带来的生理和心理效应,这种特殊疏导一般只在恋爱关系的哨兵向导之间出现,非恋爱关系,往往不仅提高效率,还带来创伤。十几年前战败的帝国,无数臭名昭着的法律中的一条就是,允许向导在疏导时强奸哨兵。
就像他学过的所有知识,弗伊布斯记在脑子里,没放心上过。
他现在也暂时没想起来这段回忆。他现在忙着感受自己的感受。他的感受就是:好糟糕。
要知道,他在各种训练中是以说话不多着称的。各种耐受力测试,他也是能保持最久的沉默的人。就连在岸边,那些成年的哨兵学员都惊讶他的忍耐力。而此刻,他在持续不断地呻吟。做抗刑讯训练挨打时他也没这样叫过。这叫声都快赶上每月末的电击。黛安娜似乎也觉得他叫得太夸张了,停下来,让他缓一会……不对……她抽离了他,不是让他缓一会。难道是结束了吗?他的水母紧张地跟着她,好担心她会在黑暗中摔倒。她没有。她呆了很多天,很熟悉这里,流畅地来到洗漱区域,打开暗格,抽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回来。
她让他咬着毛巾,不要叫这么大声,因为他还没过变声期。
她再次刺进来,同时抚摸他。被强烈的感官刺激填满,接着被向导的精神触须清理所有刺激。再被填满,再被清理。填满,清理。一同被清理掉的还有很多别的东西,太多分辨不清的东西。来不及分辨,来不及遮掩,来不及反抗。黛安娜本来就是一个穿透力过于强的向导,普通的疏导常常就会因为太快太猛感觉有点痛。现在,弗伊布斯感觉,自己要在这场疏导中死掉了。
他感觉自己真的死了,在黛安娜“告诉”他射的时候。
他躺着,像肌细胞出了什么故障一样抽搐个不停,浑身湿漉漉的,特别是脸。黛安娜帮他把毛巾拿开,他抽噎了一声,结果黛安娜好像吓了一跳。
“弗、弗伊布斯……你不舒服吗?”
什么……你觉得我刚才的表现是很舒服吗……?
她听不到。他们没有联结,他不能直接在她脑子里说话。他听见黛安娜结结巴巴地道歉。她说他的情绪好多时候挺让人费解的,她以为他刚才的种种情绪和表现是因为性刺激的生理快感也就是说其实是爽的……
他好累。他不想说话。
“弗伊布斯……你想洗澡吗?”
“不……我想睡觉……”
“哦……”
如果是以前,弗伊布斯也许就放过去了。但是今天,可能是因为黛安娜想换掉他带来的震撼,以及他确实觉得和达芙妮结合将是非常麻烦,因而产生的让黛安娜放弃换掉他这个念头的真实的决心,他思索了一下黛安娜语调里的迟疑隐含着什么讯息。
“你想洗澡吗?”
“嗯,我的衣服脏了,我想换衣服……但是既然你要睡了——”
“不。我改主意了。你去洗澡,然后我去洗澡。”
主要是,喘口气后他意识到,那股味道和周身的感觉对哨兵敏锐的感官来说太强烈了,在它的包围下入睡显然不是明智的决定。
他收回自己一边自旋转一边舞动触手的水母——他觉得让黛安娜误会他很舒服也有精神体的误导!为什么它看起来这么开心?!他继续躺着,感觉好困。黛安娜洗澡那会他半梦半醒。淋浴声听起来像雨声,雨声让他梦见了之前一次任务。他第一个救人的任务。没救成。不是他的原因,是负责稳定歹徒情绪的谈判员失误了。他在雨声里分辨出两声没有消音器的手枪的枪响,一发给人质,一发是歹徒饮弹自尽。他百无聊赖地收回自己的配枪,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黛安娜此刻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