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谢谢你的配合,弗伊布斯。”罗莎琳德说,“常规提问结束了,不过请你先别急着走——接下来雷古拉要给你做疏导。”
“……疏导?”
“是的,疏导。”罗莎琳德站起来。雷古拉从弗伊布斯背后的位置走过来,坐在她的坐位上。
“现在还不到月底。”弗伊布斯说。
“是的,弗伊布斯。”罗莎琳德说。
“……我想知道理由。”
“下一个任务很重要。”雷古拉回答。
“我的状态很好。”
“是吗,弗伊布斯?”雷古拉说。
弗伊布斯没有说话。刚才的常规提问,一个被反复提及的问题就是,他前几天的课堂上,为什么对贝罗娜的话反应那么激烈。他失控了,哨兵不应该失控,他不应该失控。他猜研究员们更关心的一个问题是,为什么当晚他做射击练习时脱靶了,他已经几年没有脱靶过了。他们不愿意明着说,明着问,好像这样他就不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
年轻的哨兵最终冷哼一声。研究员知道这是他放弃纠缠这个问题了。她笑了一下,说:“疏导对哨兵永远是件好事。”
她出去了。
“现在,放松,弗伊布斯。”向导说,“放下你的屏障,你是一个成熟的哨兵了,可以自己控制好自己,对吗?向我敞开你的精神……很好,弗伊布斯。你有一些压力,对吗?你开始进入到一个全新的阶段,有压力是很正常的……”
“我没有压力。”弗伊布斯盯着纯白色的天花板,冷冷地说道。
“是的,你没有压力……”这位上过真正的战场,拷问过无数敌对方的哨兵,成熟而年长的向导回答他,“你感到的是……怀疑。”
不,他也不怀疑。那些念头在他心里冒出来,但他不会跟随它们继续深入。正念,分心,背诵一下枪械知识,做任何能强化自己能力的事,不要跟随那些念头想下去……因为它们毫无意义……
“你不需要怀疑自己,”向导说,她的天赋让她的感情和她的声音一起浸染着哨兵,说服着哨兵,“你是最好的,你是最完美的,你有无限潜能,只要你肯努力把它们发掘。我们所有人都会帮你。”
……如果那些对自己能力的怀疑是假的,当然,深思它们是毫无意义的;而如果它们是真的……深思它们就更加没有意义了。如果他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他会变成贝罗娜,或者奥瑞恩,或者米歇尔,或者那个死在他枪口下的不知名少年。他不想变成他们。
哨兵感到向导从自己的精神里瓦解了什么,带走了什么。冗余的感官,冗余的情绪。她没有摧毁任何记忆,信息还清楚地储存在大脑里。但是感觉不一样了。它们不重要了。
……公海要求他,必须证明自己的能力。博士不允许他证明的是他们的项目如此失败,他们根本没有造出超乎想象的杰出哨兵,而是造出了一个失败品。
“谢谢,雷古拉。”他说。他没有在感谢。他在回应他们的期待,承诺他会做到。而这个正在把银色的精神触须插进他脑子里翻搅的向导很清楚,他没有任何谢意。
“放松,弗伊布斯。”向导命令他。继续梳理了一些琐碎的精神垃圾后,她开口告诉哨兵:“有一个消息,赫尔海姆博士希望我转告你:从今天起,你的疏导不再受任何限制。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哨兵,你可以随时向你认识的任何向导请求疏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