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舒韵展与宋佳佳的事情似乎也没有后续,两人隔天还是按时来美术社报到,不过就和平时一样,俩人都各画各的画,完全没有交集。
头顶的老旧电风扇吱吱作响旋转。
说起来这大学教室的设备未免太过老旧,竟然连冷气都没有,只有两支旋转速度极慢的电风扇,在这种还算是夏天的季节里,连我这不太怕热的人都汗澿澿。
不过即使如此,大家还是在这闷热的教室里专注的作画,丝毫不受任何的影响。
教室里温度渐渐升温,叶子航率先投降,「我觉得我快要脱水了,好热啊,这倒底是甚么鬼天气?现在都已经下午四点还这么热。」
一向喜欢跟叶子航唱反调的向晴也同意,「对啊,学校收了学生这么多钱怎么也不安装的冷气?你看,我手心都是汗。」
「可是作业还是要完成,不然不能回家。」我也备感无奈。
叶子航像是在思忖甚么,「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很凉,我们可以去那里画画,画完再回来交作业。」
「哪里啊?」向晴先问出我也想问的。
「嘿嘿,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叶子航露出神秘的笑脸。
我和向晴互看一眼便收拾好东西跟着叶子航,也不知道他究竟要把我们带去哪里,我们走进行政大楼地下室,他悄悄的将门打开一条细缝望进去,最后推开门。
「就是这里啦。」叶子航摸摸鼻子自傲的说。
「这里根本是仓库吧?」向晴似乎不太满意这里,「这里空气这么差还这么多灰尘。」
叶子航没多理会她,自径的把放置在角落的木椅搬过来。
「这些都是其次,你自己说现在还热吗?」
「是比较不会热了啦,但是这里??」向晴想要反驳他,却遭叶子航刻意阻止。
「莹莹都没说甚么了,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嫌东嫌西的。」
一支笔就这么砸了过去,「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无奈的摇头,这俩人从大一的时候就爱斗嘴,那嘴巴像是没办法控制一样,只要见到对方就唸个不停,身为他们的朋友,我早已经习惯,过了十分鐘,俩人像是斗累了,便也停止了争吵,俩人位子离得很远,而我就坐在他们中间。
不知道是他们吵太久还是今天比较顺手,很难得今天竟然是我第一个画完,他们都还只画了三分之二。
但可想而知,我的作品的精緻度远不及他们俩人,于是无聊之馀,我又拿起炭笔在画里的女人轮廓加深阴影。
修改完后,我又拿出自己的画册,凝睇着那画不到一半的素描画,我仍然不知道该从何下笔。
画里是一名侧着脸,颇些阴鬱的男人,我并不认识他,确切的来说,我仅见过他一面,而那一面是我受伤后,在某个公车亭遇见的人。
当时的我包着石膏刚从学校出来,自从出意外以后我总是鬱鬱寡欢,很怕自己的手再也无法復原,更让我恐惧的是我怕我的手再也无法画画这件事情。
我是一个容易想很多想很远的人,这件事情在我脑袋里不停地绕啊绕,怎么样就是挥散不去。
甚至,我居然想着想着,眼泪就扑簌落下。
当我正哭的停不下来时,充满泪水的视角中出现了一个人,我抬眸看不清楚他的长相,他正拿着一杯还在冒烟的奶茶。
透明接近白色的雾气很快的就被寒冷的空气给吹散,久了还可以闻到浓郁的奶茶香气,我啜泣着看着那杯奶茶,心里想,这是要给我的吗?
后来才确定那杯奶茶真的是要给我的,我伸手将奶茶收下。
我偷偷的覷他一眼想看看是谁,我只看见他脸型的轮廓,但仅仅这样,我就很确定我没见过这个人。
他在我的身边坐下来,馀光看见他书包里装着一和水彩和被橡皮筋捲起来的画图纸,那时我猜想他应该也很喜欢画画吧?
「你会哭得这么不知所措,应该是跟我一样都遇到了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的事吧?我跟你一样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以后。」他语气平平,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我没有回应,因为哭得太久,喉咙早已经疼的说不出话。
那天明明周围很吵闹,但我却听不见,他在身边就像是变魔术般将闹腾的城市转为沉寂一片。
很肯定的是他的出现抚慰了我当时烦扰的心情。
他离开之前将一支水彩笔送给我,「这支水彩笔送你,就当作安慰你的礼物。」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水彩笔,它的笔桿为薰衣草紫,笔箍为亮金色,我双手捧着这支水彩笔,顿时都忘了哭。
「好漂亮。」漂亮的我都移不开双眼。
当时我只专注于那支笔身上,都忘了后来我有没有跟他说声谢谢,还有他哪时候离开的,我都想不起来。
后来几天的晚自习结束,我在公车亭等车时,总会不禁刻意的注意周遭,想要再遇到他,但是却再也没见过。
两年过去,我已经忆不起他的侧脸,每每想要拿笔将他画出来却总是停滞,完全不知道该从何下笔。
儘管这样,我却始终记得当时他带给我的温暖。
他送那支水彩笔我一次都没使用过,我把它收藏在抽屉里珍藏它,只要难过时,就会把它拿出来看一看,就好像它会发出正能量一样,每次只要摸着它,我就会恢復精神,继续努力的生活。
等到他们都画完以后,我们上楼去交作业,便各自回家。
???
我才一关上门,何尚昊就发疯似的跳跃过沙发躲到我的身后,继而,季哥也从厨房跑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把葱。
我茫然的傻住,他们现在到底又在演哪一齣。
「臭小子,你还是乖乖投降吧。」季哥瞪大双眼,气的呲牙咧嘴,「不然被我抓到你下场会更惨烈。」
何尚昊拉着我的衣袖把放在矮柜上的苍蝇拍拿起来,「告诉你,敌不动,我不动,我劝你还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伤害像我这么善良可爱的人,你会遭报应的!」
季哥眼里尽是藐视,他手甩着葱阴冷的呵呵笑着,「我活了四十年了还真不知道甚么叫做怕也不知道甚么叫报应,臭小子,你最好给我放下你的武器,向我磕头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