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若再次坐上柯愚的车,不仅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车厢内的气氛也发生了变化。如果说之前是暗涌的暧昧,那么现在是满溢的情愫。
南若坐在副驾,笑意一直在她的脸上未曾褪去。
“傻笑什么呢?”,等红灯的间隙,柯愚伸出右手摸了摸南若的脸颊,轻轻捏了一下。
南若觉得好痒,缩了一下脖子,发出了类似嗯、唔一样的声音,笑着说“好痒”。
“现在不躲了?”
“我以为你……”,她以为柯愚没有离婚。
如果他没离婚,那她就是妥妥的小三。直到那天在梅南家园附近公园的长椅上,柯愚用前妻来定义柯思远的母亲。南若也才真正在那一刻鼓起勇气接受柯愚,接受这份感情。
“把那个储物箱打开”,柯愚示意南若打开副驾前的手套箱。
南若不明所以地打开,看到里面躺着一份厚厚的纸质文件,她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
“看看就知道了”
南若翻开文件,这是一份离婚协议、一份离婚诉讼状、一份授权委托书,和一份自愿离婚协议书。离婚协议上写着:男方柯愚、女方杨依;离婚诉讼状上写着:原告柯愚、被告杨依。授权委托书上写着授权杨依的父亲为柯愚和杨依离婚诉讼的代理人,自愿离婚协议书是杨依起草的,她第一句就写道本人杨依自愿结束与柯愚的婚姻关系、关于婚姻的财产分配一概听从男方柯愚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对不起,一方不在国内的离婚需要走民事诉讼,会比较慢”,柯愚一边开车一边说。
南若借着车里的灯光,一页页认真地看着。等她看完了,柯愚也开到梅南家园了。
“南南,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柯愚满眼盛着深情、灼热的目光,语气平缓但又听得出明显的情绪起伏。
南若把这份厚厚的文件放回副驾储物盒,转头迎向柯愚的目光,笑意盈盈地说“没关系”。
柯愚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最爱也最受不了南若的温柔,她越毫无所求他就越陷越深。
“真的没关系,她出国几年了?”
“一年多了吧,如果不是疫情,她回国办离婚的话会快很多”
“柯愚”
“我在”
“你能和我说说你们之间的事吗?”
“好”,柯愚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我和她之间是两个很像的人互相伤害的故事。之前你问我什么是爱情,你说你以为三观合有共同语言就是爱情,但是这段失败的婚姻告诉我,越像的人在一起越痛苦……”
在余城六月的这个夜晚,可以看到漫天的晚星,晚风依旧带着白日的暑气,车厢里只有空调的呼呼制冷声。柯愚把和杨依从大学开始、到意外有了孩子不得已结婚、再到他们各自因为这个变化被困在婚姻里成了彼此厌弃的路人,以及杨依狠心离开去米国读书,从头到尾讲给了南若听。
“如果不是因为有了柯思远,我和她根本就不可能结婚,我们是同样强势的两个人,一个像猎豹一个像狮子,对战之后只会满嘴血腥。太痛苦了……”,柯愚其实很不愿意回忆起与杨依的过往,除了互相伤害带来的伤痕累累,还有杨依决绝带给柯愚的痛。尤其当柯思远查出有阅读障碍时,他甚至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杨依,好像只有这样方才解恨。
“柯愚,你恨她吗?”
“恨过,在我最难、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恨过,恨她的狠心和绝情”,柯愚坦诚的说,“但后来就不恨了。现在我倒是希望她可以在她喜欢的领域越走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