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妹你瞧,四婶娘对九妹可真好,大嫂劝酒,四婶娘便护着九妹呢!”
顺着郑婉丽所指,只见郑大奶奶端着一盅酒殷勤的递到许姝面前,许姝微微后仰了身子,显然是不想喝这酒的,郑四夫人便从旁伸出来帮着许姝推开面前的酒盅,另递了茶杯到许姝手里,于是许姝便以茶代酒敬了郑大奶奶一杯。
“是呀,他们是一家人,我就是个外人!”郑婉凤看了一眼,赌气的转过身去。
“十妹,别说这样的赌气话!”郑婉丽略带责备道,“大家都是郑家的骨肉,都是一家人,谁又把你当外人了?谁又敢把你当外人了?我看是你自己赌气,自己先没把自己跟四婶娘和九妹当成一家人!”
这一句话戳中了郑婉凤心里的痛处,“难不成要我等她嫌弃赶我走的时候我才能觉得我跟他们不是一家人了吗?还不许我先划清界限了?我才不想等到被人嫌弃那样没脸,与其被嫌弃,还不如我早些主动远着他们!”
“你也是四婶娘的女儿,即便不是亲生的,可是四婶娘身为嫡母,你叫她一声母亲,你便也是她的女儿,伦理纲常,国法家规都摆在那儿,四婶娘又焉敢对你不好?”
“我知道我不是她亲生的,我也不指望她能像待她亲生女儿一样待我,我只想她还像从前那样待我,却也是不能了!可我终归是父亲亲生的,是四房的女儿,哪知父亲竟然也那般偏心……我又能有什么法子,便是如七姐你说的,你只瞧瞧八姐便知道了,嫡母待庶女可从来就没有真用心的!”
瞧着在郑二夫人身边恭敬无比的郑婉霞,郑婉凤又觉得有些庆幸,比起郑婉霞的憋屈小心,好歹她的日子过得也算惬意,如果没有许姝就更惬意了……
“四婶娘和二伯母不一样!”说起长辈,郑婉丽压低了声音,“四叔和二伯父也不一样!二伯父的荒唐便是祖母都看不下去了,之前二伯父还想要四婶身边的银芝呢,这大伯子看上隔房弟妹的贴身婢女,传出去不知道得被人说的多难听!如今四婶娘将银芝给了九妹妹,也是为了断了二伯父的念想,想是二伯父还惦记着银芝呢!”
郑婉凤抬眼却没看到银芝,不由一愣,“银芝呢?”来的路上她可是看到了银芝的,现下怎么不见人影了?
郑婉丽道,“方才我仿佛听见四婶娘担心晚上风大,九妹妹着凉,就吩咐银芝回去给九妹妹拿披风去了!”郑婉凤听了面露不忿,就听郑婉丽又道,“四婶娘也真是心大,天都黑了,竟也放心让银芝一个人回去,这梅花渡一带树木又葱郁,要是有人起了歹心,藏在树林子里,从外头也看不见,母亲就一直嘱咐我晚上不要为了纳凉来梅花渡这边,我偶尔偷着过来,带上五六个婢女做伴,从湖边走过去都觉得心惊胆战的,生怕树林子里藏了歹人,这地方又僻静,连求救也不能!”
郑婉凤听了忽的心头一动就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郑婉丽忙问道,“十妹,你要走哪儿?”
郑婉凤道,“我……我去更衣!”便匆匆忙忙的往外走了。
郑婉丽叮嘱道,“快去快回,当心四婶娘寻你时见不着你人!”
郑婉凤没应声,片刻间人已经出了屋子。
郑婉丽对着郑婉凤的背影冷冷一笑,转了转手里的杯子,然后将杯子斟满酒,端着酒杯往许姝那边去了,听见郑三夫人正与郑四夫人低声说着悄悄话,便娇笑道,“母亲这些日子一直惦记四婶娘,今儿瞧见了四婶娘,就把我这个女儿丢到一边去了!”
郑三夫人嗔怪道,“没大没小的!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还这般没个正形!”
郑四夫人只含笑看着母女二人,到底因着先前那扁簪,心里存了疑影儿,待郑婉丽便不如从前那般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