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有恻隐之心,柳枝枝极力藏住担忧之下那份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发送:【伤口怎么样了?】
下一秒,视频通话声响,屏幕上显示着孟老板三个大字,震得她手忙脚乱。
快速到梳妆台前检查完自己仪容仪表,柳枝枝摆好架子和角度,点开视频。
就见深蓝色真丝睡袍下两条长腿,孟侦棕色肌肉很紧实,精壮那挂,略微有点粗粝的腿毛给他徒添几分狼群迁徙时的英姿。
许是在床上躺着,他的姿势相当随意。腰带松散挂着,左腿伸直,右腿朝里屈着。
春色满园关不住,柳枝枝偷偷吞下口水。
“能看到吗?”
紧接着,屏幕里多出一块裹着白色纱布的棕色手臂。
孟侦突然开口,声音很沉,还真是一头被吵醒的狼,连音色和伤口有种说不出的贴合。
柳枝枝由忧转喜,小声道,“看到了。孟老板,那你怎么吃饭洗澡啊?”
“没多大事儿,”接着孟侦那边镜头抖动两下,他叹口气,“还有左手。”
视频画面从后置变成前置,孟老板拿得随意,领口散成大V,胸肌中间那条线十分清晰,深蓝色睡袍勾勒出他隆起的肌肉,镜头里相当禁.欲。
微信视频自带磨皮功能,能看到他这轮下庭。孟老板双唇殷红,下巴线条冷峻,还有很大一颗喉结要滚不滚。
受伤的原因,他呼吸缓慢起伏,显得整个人很散漫,像英姿勃勃的野狼正在露营休整。
而这段在再平常不过的呼吸,如同越过屏幕,灼烧着柳枝枝的耳尖和脖子。
之前童心发表第一次do的事后感,禁.欲都是放屁。
“欲”是电闪雷鸣的,藏无可藏的视觉暴力,需要“禁”这种与“欲”背道而驰的特质铺垫“欲”。
重新思考这句话,柳枝枝觉得孟老板这层冲击到她的禁.欲感,令她徒增一种可介入的冲动。
想打破他这层规整的框架,深入腹地。
不知该说什么,她身体往旁边倾倒,胳膊肘撑桌子,也和孟侦一样不露脸。
“你怎么了?”孟侦问。
“啊?”柳枝枝转移话题,“那个....你的胳膊什么时候拆线啊?要养好久的吧?”
接下来的几十秒对话,都是孟老板在说,她只管嗯嗯哦哦。
讲话时他的喉结和呼吸会有所停滞,遇到说话气口,或是她嗯嗯哦哦,他的胸腔随之自然升降,声音懒洋洋的,低沉带点磁。
像是流着蜜的烤红薯,他浑身散着阳气过剩的荷尔蒙,柳枝枝盯得浑身发软,还......
还有点饿......
孟侦说自己没事,说谢谢她,下回暂时不能陪她试菜,还有周末别忘了去店里,他带她去挑音响。
直到通话结束,柳枝枝还没从这段强烈的视觉冲击里缓过来。
同时打两份正工,还要操心自己这颗沦陷的心脏,不能见孟老板,她也能稍微休整两天。
没事拼个乐高,看看招聘信息,跟孟茱打打游戏,一周很快到尾。
楼下快递柜取走快递,柳枝枝拿着东西去面馆。
点餐台里,叶凡和小王正打游戏,说孟老板在楼上休息室,让她直接上去。
刚蹬两步台阶,叶凡诶一声,又叫住她。
“枝枝,你是不是懂点医术?那晚下面没人动刀子,侦哥照理说不应该啊!”
“不懂。”
柳枝枝停下迭伞的动作,回答正事儿,“当时孟老板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止都止不住,我觉得可能得缝针。”
“是吗?”叶凡没想明白,只好作罢,“你快上去吧。”
休息室门是开着的。
孟侦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右手不能灵活移动的原因,他眉毛紧锁,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见柳枝枝过来,他收回手机,左手抽两张纸递给她,“擦擦汗!”
伤口包着,她也看不出来个什么东西。孟侦说有点痒,那就是正在愈合。柳枝枝这才安心。
“孟老板,你现在右手不方便,这是左手吃饭用的筷子。”
包里拿出长盒,她打开放在孟侦跟前。
映入眼前是个筷子卡通收纳盒,里面躺着的塑料筷子头部有个狼的脑袋。看指环定位,孟侦便知道这应该是婴儿学吃饭用的。
他不禁发笑,“你拿我当小孩儿呢?”
“没有的。”柳枝枝撅了噘嘴,解释道,“我只是觉......”
“知道你没有,逗你呢!”孟侦垂眼,嘴里语气平和,“谢了,我很喜欢。”
嘴角轻轻漾着,看起来特别温柔。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这三十块钱花得柳枝枝也开心,而且她破天荒的,买便宜货没去pdd。
“没关系的孟老板,你上次也送了我星黛露花束。”
“诶?”她这才想起,“我上次过来试菜忘拼了。”
其实是有点小不舒服,这是孟老板的私人休息室,她一个人呆太久不太好。
三木牛肉面馆名号响当当的,最近天天满座。万一她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或者什么事情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总归还是避嫌最好。
“现在想拼吗?”孟侦问。
柳枝枝点点头。
“去吧,现在太阳太毒,过会儿再去挑音响。”他又笑道,头往旁边茶几上点,小积木都在旁边的小框里装着。
柳枝枝不喜欢按积木颜色和种类做分类,看一眼说明书拿一个积木拼,容易漏拼。
这回她惊奇地发现,孟侦受伤那天东西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原样,这套乐高除了她就没人动过。
身为星黛露亲妈粉的柳枝枝十分舒服,“孟老板,谢谢你尊重我。”
“什么?”孟侦从货单里抬头。
“乐高呀,中途不能换人的,要有始有终才可以。”
草坪已经搭建成形,按照她的进度,今天应该能搭出房子。
肩膀忽地被点两下,她差点把面前的墙壁推翻。
“我天!”
回过头看,不知什么时候孟老板已经走到她身边,脚步不带出声的。
孟侦问,“那你会有始有终吗?”
“啊?”
柳枝枝手上动作一滞,思绪全断。
“你会不会有始有终?”孟侦还在问。
过于认真的神情让她有点恍惚,孟老板好像格外在意这个事情。
“会的。”柳枝枝也喜欢拼乐高,“孟老板你放心吧,我肯定会把这个城堡拼完。”
接下来她拼得更加专注。
空调吹来丝丝凉意,窗外太阳渐沉,天边迎来一缕橙色余晖。
时间悄无声息走到5点,孟侦合上电脑,回里屋换衣服,带她去挑音响。
担心他开车时手上一个不注意,柳枝枝率先在马路边拦下出租车。
一旦在意感情,独处时所有细节柳枝枝都会拿感官这尊放大镜仔细查阅。
比如孟老板想抽烟,摸了一下裤兜,自知在车上,又烦躁地拧着眉头。
几秒后,他看向自己,又扭头望着窗外。
残阳落在他侧脸,发生了颗粒度极细的变化。
柳枝枝目光飘向他眼下垂落的睫毛,右边脸颊的皮肤纹理,微小毛孔上的浅米色细毛。
狼应该生活在黑夜,那里才是他的舞台主场。
落入心动漩涡最深处,柳枝枝脑里有什么东西快速流窜。她伸手摸摸脑门,是额前几缕发茬在车空调风下微动。
垂头整理丸子头,她看到孟老板手指在纱布上轻点着。
对哦,伤口愈合的痒比痛更难忍。
柳枝枝捋顺打结的耳机线,左耳戴上一只,拿另一端问道,“孟老板,要听歌吗?”
不等他回话,她又想起来,“对哦,你手不方便。”说完她凑近,轻轻塞到孟老板右耳。
速度之快惹来孟侦一句轻笑。
不顾三七二十一,柳枝枝打开手机,心机地点开五月天的《知足》。